【钻A\御泽】到另一个你身边去 -11-

-11- wish

       有一個願望,掉進了時間的夾縫。


       肆虐的雪似乎已經安靜了下來,寒冷像被馴服的野獸,安靜地伏在無法傳遞聲音的空氣之間。雪花落下來的速度變得極其緩慢,半透明的軌跡交織成一層閃爍不定的簾幕,像無聲電影的序章。

       御幸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塊正方形的天空,還有卷起的金屬邊,從車窗上脫落的一塊橡膠正在隨著風雪拍打著車門,如同孤獨而又無助的求救信號。他低下頭,卻看不見自己的身體,他想把手抬起來,透明的輪廓突然從他的指尖蔓延開來,慢慢地延伸到全身,他從車窗的反光鏡裏看著自己像個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了副駕駛座上,漂浮著。

       想見你……

       澤村?

       這個聲音,無數次出現在夢的結尾,每一次他都會在刺痛中醒來,但這一次不一樣,它近在咫尺,他卻並沒有感到有所不適,相反的,這個聲音讓他覺得在這樣無法解釋的環境下也可以十分平靜。他轉了個身,發現沒有著力點的身體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難控制,但也正因為如此,一開始的判斷失誤讓他猛地往邊上沖去,差點和駕駛座上的人撞在了一起。當然事實上他撞不到,他無法觸碰任何東西。

       他的臉離他很近,那雙眼睛正費力地保持著半睜的狀態,金色的光芒倔強地閃爍著,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從他喉嚨裏傳出來,那顆跳動的心臟正在做著痛苦的抗爭,兩頰染著紅色,其他地方的皮膚卻如外面的雪一般煞白。當他看到御幸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驚喜,他努力想動一下,卻失敗了。

     “是你一直在叫我?”御幸改變了一下身體的方向,擺成了坐著的姿勢,“不對,你不是在叫我。”他又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說法。

     “是御幸嗎?”這個人很像澤村,雖然看起來年紀大了一圈,他吃力地移動了一下脖子,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為什麼這種時候還能擺出這種表情?果然無論哪個世界笨蛋還是笨蛋。御幸在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

     “算是吧……”御幸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停頓了一下聳聳肩說道,“我忘了帶身體過來。”

       澤村聽了,忍不住笑起來,大概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他笑到一半就無力地往後靠了靠。等他喘過氣來,又十分專注地凝視著御幸,像要把他的樣子好好用眼睛勾勒一遍。良久,他略帶滿足地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好像連累到你了,不過因為是‘御幸’,所以我可不會道歉的。”

     “年紀大了反而會變得任性嗎。”

     “你可沒資格說我。”

       四周再次沉寂下來,御幸看著澤村一點一點的失去力氣,但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在他面前發生的是既定事實,他到這裏來,只是代替‘御幸’見他一次,為了那一直留存於此時此刻的執念。

     “好困啊。”澤村打了個哈欠。

     “那就睡吧。”御幸看著他,把自己的手附上了他的手背,雖然無法觸及肉體,他還是努力地擺出握住他手的樣子。

     “有點冷……”澤村皺了皺眉頭,但是並沒有移開,“但是,又覺得有點暖和。”他用另一只手扯著胸口,感覺到視線漸漸模糊,腦袋裏嗡嗡作響。

     “御幸什麼時候會發現我出事了?”他的眼睛閉了起來,聲音也漸漸低沉下去。

     “快了吧。”對話像日常聊天一樣進行下去。

     “會醒過來嗎?”

     “會的。”

     “真的?”

     “真的。”

    “呼……”澤村吐出了一口氣,胸口的起伏變得更加緩慢,“那他就不用傷心太久了。就當做不接我電話的報復吧。”他吐了吐舌頭,咧嘴一笑,眼淚卻掉了下來。

     “謝謝你。”他說。

     “做個好夢。”御幸慢慢放開了他的手,眼前的一切急速地向後退去,像泡沫一樣化為模糊的一片,那個世界與他相關的這一縷思緒,在經歷了一年的糾纏之後,終於煙消雲散,最後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哭得很難看的臉,眼淚鼻涕流了他一身,而且抱著他的姿勢還特別彆扭,他覺得自己的脖子要折了。

     “澤……澤村,拜託讓我轉個身好嗎?”他用手托著地面想坐起來,卻被澤村一把摟了回去。

     “不行!萬一傷變嚴重了怎麼辦!誒?”澤村啞著嗓子喊,眼淚還在滴滴答答地從他下巴邊緣流下來,御幸的領子已經徹底濕透了。意識到那個聲音並不是幻覺,他好似被凍住了似的呆了呆,然後緩緩放開了御幸的脖子,看他吃力地轉了個身,在雪地上坐下來。

     “有哪里疼嗎?有哪里受傷嗎?還記得我是誰嗎?還記得你是誰嗎?”澤村連忙上去扶住他的背,一時還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結果語無倫次起來。

       御幸覺得耳朵疼,但是他也沒力氣解釋,看澤村靠自己那麼近,他也就順勢靠在他肩上,一只手蓋在額頭上輕聲說道:“剛剛鑽到車底下的時候,好像撞到頭了,有些頭暈。”

     “你呢?有被撞到嗎?”

     “我?我、我沒事,”澤村往後看了看稍微冷靜了一點,“車子被擦得比較嚴重而已。”

     “那就好,”他抬頭看著垂直下落的雪花喃喃自語,“這樣……就結束了。”他閉上眼睛,感覺冰冷的雪片在臉上融化,竟然變得有些溫暖,想必那只潛伏在空氣裏的野獸,也終於屈服了。澤村突然被那個釋然的表情戳痛了,腦海裏御幸那雙一直帶著疲憊的眼睛忽然揮之不去,心慢慢地沉到了回憶的底部。

     “你……是早就算好的是嗎?”澤村感覺眼眶周圍的肌肉隱隱跳動著,他低下頭,捏著拳頭渾身顫抖,御幸沉默了很久,輕輕地嗯了一聲,澤村聽到周圍的冰晶在碎裂,他抬起拳頭朝著御幸的臉砸了過去,也許是因為御幸的眼鏡早已不知道丟在哪里了,他不閃不避地看著那只拳頭到了他跟前,又堪堪在碰到他鼻子的一瞬間停了下來。

     “你這個……”澤村舉在半空中的手無力地鬆開了,話到了嘴邊又成了零碎的嗚咽。

     “總之,快去醫院!”他啜泣著把手垂下去抹了把臉上的淚,卻被御幸一把抓住了手腕,他沒用多少力氣,澤村竟然覺得沒法掙脫,他的臉越來越近,輕聲問道:“澤村,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這有你身上可能受的傷重要嗎!”他想把臉撇開,然後從地上站起來拉這個笨蛋去醫院檢查,卻像被那眼光給攫住了一般,動彈不得,那略帶著點蠱惑性的眼神,讓他的心跳都紊亂了起來。

     “是‘再見’,還是……喜……唔!”最後那個詞還沒說完,嘴唇就被冰冷的觸感堵住了,然後溫暖而柔軟的舌頭在他唇上舔了幾下,闖進了口腔裏,滑過齒縫和上顎,捕捉到了他驚慌失措的舌尖。兩邊都不是很擅長接吻的人,對澤村來說還是突發狀況,所以他不小心咬到了對方的舌頭,御幸嘖了一聲皺了皺眉頭,稍稍停了一下。

     “御幸一也!現在是做這種事的……唔!”拜託讓我把話說完。然而他依舊無法掙開他的手,四周一片冰冷,只有口腔是溫暖的,只有彼此是溫暖的,一直潛藏著的、不敢面對的貪婪,從心中的匣子裏飛出來,便再也無法關回去。雪幕變得越來越薄,髮絲和衣服褶皺中鑲嵌的冰晶如同閃爍著的裝飾品,四野無人,天地寂靜,世界停止了呼吸,只有他們的存在,才是最真實的。

       當御幸終於放開澤村的時候,澤村臉上還帶著淚痕,從剛剛開始眼淚就一直沒能止住,他用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幾把,還是沒忍住責問御幸:“如果失敗了你打算怎麼辦。”

     “已經沒有那個‘如果’了。”所謂蓋棺定論,無法可解。御幸微微笑著,用手指點了點澤村的額頭,澤村咬著嘴唇,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不可理喻。”他小聲說了一句,“現在可以去醫院了吧?”話音剛落,御幸卻把身子一歪,往他身上倒去,澤村一慌忙張開雙臂把他接住,差點又急得哭出來,卻聽到他輕輕地笑了兩聲。

     “榮純,好冷。”他把頭埋在澤村的肩膀上蹭了兩下,聲音有著輕微的顫抖,如同夢中的微弱的呢喃。

     “裝……裝可憐給誰看啊。”澤村嘟囔著放低了自己的肩膀,感覺脖子邊上癢癢的,有些熱。

     “給你看。”

     “你!”一時語塞,澤村感覺胸口憋得慌,直到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他才把那股氣吐了出來,等到思緒不再那麼淩亂了,他略帶無奈地說道:“我知道啦。”

       澤村伸手攬住御幸的肩膀,稍微用了點力氣,把他抱在懷裏,讓胸口的溫暖順著皮膚傳遞過去,他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臉上有些泛紅,還好御幸看不到。

       這場時間的遊戲兜兜轉轉終於到了終幕,白得耀眼的舞臺上,太陽很快就會出來了。

【试阅结束】

后记就等我把最后的结局和番外都写完了再说吧。

我会好好修改让这篇文变得更好【鞠躬

不怎么会说话啊,感谢追到这里的各位,每天看到点赞都不胜惶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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