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御泽】到另一个你身边去-10-(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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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  』

       等待的漫長超乎了想像,時間冷靜而緩慢地灑落,一點一滴,不帶憐憫。10月中旬御幸終於收到了來自貴子的郵件,但等來的並不是好消息,教授由於生病住進了醫院,暫時無法和他見面,而他拜託的那件事也有了結果。

     “他那段時間天天念叨著‘這個公式應該是絕對正確的’,但是計算出來的時間是百年以後,我很抱歉可能沒辦法幫上你的忙了。我會再嘗試一下的。”很明顯她十分不甘心,但最後那句話看起來只是無奈的自我安慰。

       御幸在電腦前面無表情地坐了很久,然後歎了口氣,他活動了幾下肩膀把那個複雜的公式記錄在本子上,放進抽屜裏,打起精神用比較輕鬆的口氣回復道:“沒准那個家伙可以活到一百二十歲,那也算是活夠了。”他並不是一點也不失望,但對於必須要重新面對的事情,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傷感了。

       這個時候季後賽已經結束,球團離日本一僅一步之遙,雖然可惜但取得聯盟冠軍也算是一次大勝利,10月下旬馬上就要開始新一輪的選秀大會,和新聞媒體一起興奮起來的還有澤村,他似乎對新人的到來十分期待,原本他是那種只要不是和自己對戰的選手就不會太有精力去關心的類型,最近卻開始到處和別人討論可能被指名的選手們。

     “你就像是臉上寫著‘我要做學長了’的國中生一樣!”在二軍的練習場地,和好久不見的水島聊了半個小時之後,對方十分嫌棄地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怎麼降級了,上回你還說我是高中生!”

     “該反駁的重點是這個嗎?果然我還是太抬舉你了,你根本就是個小學生吧,哈?”水島用拿反的球棒點了點澤村的胸口。

     “澤村。”有個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泉前輩!”澤村一瞬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那個總是一臉陰沉的男人現在看起來就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怎麼見了我像見了鬼似的,等……等等!喂!你怎麼一臉要哭了的樣子!”泉手足無措地往身邊看了一圈,下意識地想去找手帕之類的東西。

     “如果雨宮看到前輩這個樣子,他也一定會開心地哭起來的。”澤村抹了抹眼睛,笑得一臉燦爛。

     “我應該謝謝你們兩個,對了,還有御幸。”泉稍稍一愣,隨即淺笑著說。原本他已經決定坦然接受戰力外通知,因為結局似乎已定,所以他反而在倒計時的日子裏漸漸找回了當初打棒球的喜悅,當得知自己也許還可以留下來的時候,他雖然高興,倒也覺得心裏平靜。

       告別的時候澤村被二軍的隊友們圍起來又損又誇了一頓,投手們更是紛紛表示總有一天要把他從一軍拉下來,還有人表示“御幸前輩是來查看投手狀況的,你是來幹嘛的?”

     “我是來給你們當背景的啊!”澤村一邊說著一邊把雙手舉過頭頂往邊上一歪腰,水島依舊十分嫌棄地看了看他,但還是配合地往反方向做了和他相同的手勢,四條手臂在空中拼了一個四邊形。

       御幸在一邊靠著牆,耐心地等著一群人鬧完,才把澤村忘在休息區的包扔給他,轉身往外走,澤村稍微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追了上去。兩個人坐電車回宿舍,時間正好過了高峰期,他們坐的那節車廂沒什麼人,御幸一直看著窗外,而澤村則一直看著他的側臉。

     “怎麼了?又迷上我了嗎?”過了兩個站頭,御幸突然把臉轉過來笑著說,他倒不是存心想捉弄他,只是從玻璃上映出來的澤村的表情讓他忍不住。

     “早就迷上了。”出乎意料的攻擊,御幸咳嗽了幾聲掩飾自己大概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澤村倒是沒有在意,低頭抱緊了懷裏的包,繼續說道:“一開始只是想見到你而已,後來就變得越來越貪心了,但是御幸總是一個人站在人群之外,最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但是剛剛……”

     “所以才一直看著我?”

     “嗯。”

     “真巧。”御幸把位置往邊上挪了挪,兩個人的小指碰在了一起。

     “咦?”

     “我也覺得站在人群之中的澤村離我有些遠,”他說完這句話,轉頭盯著澤村的眼睛,“所以我們半斤八兩。”他伸手胡亂地揉了揉澤村的頭髮,笑了起來,澤村呆了呆,一瞬間覺得他的笑容和大叔重合了。

       窗外的景色流動成了一條彩帶,陽光像一層面紗隔在兩人之間,明明他正在笨拙地努力著,想把兩個人拉到同樣的位置,面前的人卻眉頭一緊哭了起來,雙手抓著御幸的手臂,頭半靠在他的胸口,眼淚流得稀裏嘩啦,完全不顧一車廂的人都在側目而視。

       御幸一邊扶著他一邊對身邊的乘客解釋:“對不起,他身體不舒服。”然後他靠在他耳邊想安慰幾句,卻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哭起來,所以也只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對不起……今天是怎麼回事……”澤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勉強笑著,“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總覺得,御幸要消失了。我真是個笨蛋!”他站起來用手掐了掐兩邊的臉頰。

     “果然是笨蛋。”

     “才不是!”

     “哈哈哈,你剛剛不是自己承認了嗎?”

       那天下午,澤村的確感覺到了御幸身上籠罩著的未知氣氛,和初遇時候的陌生感完全不一樣的、另一種程度上更加令人不安的氣息。

       御幸沒有告訴澤村自己的顧慮,因為既然是無法躲開的事實,那麼只有外部偶然性的影響可以騙過“命運”,如果以他本身的意志去躲避的話,反而會被報復。澤村告訴他自己要回家一趟的時候,正好是新年的前一天,今年從入冬開始就下了好幾場雪,東京各地都在採取緊急措施,還有很多人因為積雪而受傷,但這幾天反而出了太陽,雖然沒有溫度,可也足以給全國各地的人們帶來幾天好心情,連天氣預報主持人的聲音都活潑了幾分。

     “不參加酒會了?”御幸正坐在桌子前面研究那個已經看了無數遍的公式,不時地用筆尖敲著紙面。

     “因為家裏有朋友結婚,所以就推掉了。”澤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

     “怎麼去?”

     “坐火車啊,我已經買好票了。之前還怕雪太大了沒法回去。”澤村一邊說著一邊湊過來看御幸在幹什麼,不過看到一串數字和公式的時候他就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抱著頭退了回去。

     “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御幸把紙收了起來,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

       今年會好好過去吧。

       御幸去酒會之前,澤村正在計程車上吵吵嚷嚷地抱怨著路上盡是車子,很想把紅綠燈炸掉,說自己已經被喇叭聲吵得快要耳聾了,根本什麼都聽不清,御幸叮囑了他幾句注意安全,就按掉了手機。他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即使已經熟練地掌握了交際技巧,但依舊不勝其煩,在喧鬧的酒桌之間徘徊了一會兒,和熟人們打好招呼,就默默地一個人坐了下來,如果願意的話,他的確更喜歡站在人群之外,並不是有什麼苦衷。

       澤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的睡眠品質反而會好一些,這些日子他也漸漸明白,正是因為兩人之間的聯繫越來越緊密,才導致了那個世界的影響越來越強烈,他不合時宜地想起為了留在王子身邊而在刀尖上跳舞的人魚公主,當疼痛慢慢變成了習慣之後,也就變成了幸福感的一部分了,就像是另一種活著的證明。

     “御幸!”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並且推了一杯酒在他面前。

     “一個人坐在這裏也不嫌無聊嗎?”他的隊友已經有些微醉,坐在他身邊的時候身體還晃了晃。

     “你不是過來陪我了嗎?”他朝邊上讓了讓,把酒放在自己面前。

     “唔……”隊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這是怎麼了,我看你這幾個月在賽場以外的地方常常沒精神,是不是該給自己休個假?還是說……有什麼心事啊~戀愛煩惱?”隊友笑嘻嘻地湊過來,御幸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毫不客氣地把他往旁邊推了一把。

     “沒有那種事。”

       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有些關聯。

     “哦?”對方懷疑地看著他。

     “我只是在想,過程正確的情況下會不會導致結果錯誤……”御幸晃動著手裏的酒杯,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哈?”隊友用手掌摸了摸臉道,“你不會還在想最後那場比賽吧?拜託,連真理都是相對的,何況是比賽結果……怎麼了?”

       御幸突然扭過頭來看著他,後者被他的眼神著實嚇了一跳,然後震驚地看著他拿出了紙和筆在桌子上就地計算起來,手指和手腕的動作都快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看得他心驚肉跳,深怕御幸的手指下一秒就要斷掉了。

     “發……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兩個世界線的客觀規律可能是不同的呢?

       幾分鐘後御幸把最開始的那張紙撕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算下去。身邊的嘈雜漸漸遠去,這個角落本來就很少有人來,現在他更是什麼都聽不見,只有如同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數字在紙上爬動的聲音從筆尖一直縈繞到心口。他不知不覺間咬緊了牙關,就像是準備轟出一顆全壘打,但球卻遲遲沒有到面前,以至於臉上的肌肉都酸痛了起來。

     “御幸……你流血了啊!別算了,我去給你找紙巾!”

     “不要說話。”御幸抬頭抹了把已經流到嘴唇上的鼻血,繼續快速地在紙上計算著,血從指間落到了白紙上,觸目驚心,但他顧不上那麼多,將數字從二進位一直嘗試到十六進制,手臂的酸痛一直從肌肉延伸到骨頭,結果卻無論如何都不對。

       冷靜點,澤村今天沒有開車,外面也已經沒有在下雪了。

       他喘了口氣,又有血滴落下來,他都開始懷疑自己要失血過多了,眼前黑色的墨蹟也和紅色糾纏到了一起,乍看之下有些猙獰。

       終於,他用頭抵著桌面忍著不斷襲來的頭痛寫下了最後一個數字,將它轉換成日期之後,正是——今天。再沒有一個地方有錯誤了,全部都穩穩地合上了。

       御幸首先想到的是打開手機聯繫澤村,卻發現了來自澤村幾十分鐘前的一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信,說他錯過了火車,正好遇上之前在東京認識的朋友借了他一輛車,短信的最後他還安慰御幸說現在沒有在下雪,雖然路邊積雪很厚,但道路上都已經清理過了,讓他不用擔心,自己的手機快沒電了,到家了再聯繫他。再打過去的時候,那邊傳來了令人絕望的電話語音,顯示對方已經關機。

       一切都太巧了,的確像是神會開的玩笑,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

     “外面……下雪了嗎?”御幸的手垂了下來,盯著天花板怔怔地問了一句。

     “我剛剛看的時候還沒有,大概十分鐘前。”隊友不知道他的用意,迷惑地回應道。

     “我必須去。”他轉身開始跑了起來,隊友還沒來得及喊他,熱鬧的酒會中就已經找不到他的身影。他覺得自己在跑壘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快的速度,推開門,外面透露著不安的風雪劈頭蓋臉地砸了上來,他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上了車來不及系上安全帶就踩了油門,化掉的雪水在車後揚起了一道白色的簾幕。

       他知道澤村會走哪條路,甚至知道澤村會在哪個地方出事,那些重複的夢境像是一把刀子,每一次都讓那個支離破碎的場景更深地刻入他的心中,只有那個場景是唯一完完全全清晰地展示在他面前的。因此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路線,他是絕對追不上澤村的,於是他選擇了一條捷徑,一邊在心中期望那條小路上不要出現任何障礙,一邊以一定會被判違規的速度向前行駛。

       雪很快就大了起來,顛簸的程度越來越嚴重,他努力不去想澤村躺在車裏滿臉是血的樣子,控制著隨時都有可能打滑的車輪穿過積雪覆蓋的路,當他終於看到了去長野的高速公路入口時,覺得心臟就快要跳出胸口,那條銀色的線上空無一物,像安靜潛伏的蛇。

       前面的視野突然開闊,一大片空地被臨時的金屬圍欄分成了兩個部分,當他看到這仿佛就是為了阻攔他而出現的障礙物的時候,用貝齒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血從乾裂的唇上滲了出來,他卻完全感覺不到痛。

       為了這一刻,他也並不是毫無準備,但沒有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他打開門從車走了下來,把一個袋子塞到懷裏開始徒步往那片近在咫尺卻如海市蜃樓般遙不可及的目標跑了過去。之前的那場雪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無論他怎麼努力,行進的速度都快不起來,雪地在他的兩腿之間慢慢退開一條通道,冷眼看著他徒勞地掙扎。在爬過圍欄的時候他狠狠地跌了一跤,外套被金屬勾住了,他試了幾次沒有拿下來,乾脆就把外套脫了,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腳踝痛得厲害。

     “哈哈哈……”他無力地笑了幾聲,向四周看了看,仿佛在尋找什麼看不見的主宰者,雪片像刀刃一樣割過臉頰,腳上融化的雪帶走了他的溫度和知覺,他試著又向前走了兩步,接著摔了第二次,扭傷的地方傳來鑽心的疼痛,他感覺從來沒有這麼疼過,連在場上最重的一次受傷也比不上。

     “不要帶走他……”他的手掌緩緩劃過雪地的表面,然後捏成了拳頭,“這……可不是請求……是要求。”他咬著呀自言自語著再次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前走,紛紛揚揚的白色吞噬了周圍的聲音,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天與地之間唯一所見的只有不遠處的那條細細的路,像一條隨時都可能被剪斷的生命線,閃爍著令人心驚的光芒。

       這是一片結局的墓場,還是未來的序幕呢?所有的一切都在和他作對,仿佛在告訴他這世間既然存在著互相救贖的相遇,那麼也一定存在著與之相應的絕望,神需要一場公平的遊戲,把獲得和失去放在命運的兩端。

       如果你覺得這樣很好玩的話,我會笑給你看的。但是,我對勝利,可是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很貪心的啊。

       澤村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御幸在幹什麼,雪下起來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要把車停下來原路返回,他的刹車卻失靈了,連方向盤也有些不聽使喚,速度不快但停不下來,於是他想著在高速公路週邊的空地上直接沖進厚厚的雪層裏,說不定能夠就此止住車子,但就在他快要到達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慢慢移動著的人影。

       御幸?在……那裏做什麼?

       御幸向他招了招手,澤村下意識地去踩刹車,這一次,車的速度……居然慢了下來。他瞪大眼睛努力看向前方,御幸有些狼狽地捂著胸口喘氣,他在公路旁邊站直了,慢慢轉向澤村的方向,兩個人對視的那一瞬間,澤村感覺到了強烈的衝擊,一輛車從他邊上擦了過去,後視鏡脫離了車體飛向了空中,厚厚的雪層如同翻起的巨浪,他眯起一只眼睛躲避從旁邊襲來的碎屑,另一只眼睛下意識地去尋找御幸。

       然後,他看到了,御幸緩慢地用嘴型組織了一句話,然後把它拋到了空中,仿佛知道他一定看得到似的,說完之後,他笑了起來,像肆虐的風雪中溫暖的光,然後在金屬的撞擊聲中失去了蹤影。直到肇事的車輛慌慌張張的開遠了,御幸的身體才從車底下露出來,他頭朝下躺在雪地裏,沒有穿外套,指尖被凍得有些發紫,像極了一片輕飄飄的羽毛。

     “你在說什麼……”澤村有那麼一瞬間失了神,“我聽不到。”從車裏爬出來的時候鞋底在雪地上砸出死氣沉沉的聲音,他的瞳孔在眼眶裏顫抖著,眼淚還未流出。他懷疑起剛剛發生了什麼,懷疑自己掉進了夢境,甚至懷疑起那裏躺著的人是誰。

       這難道是真實嗎?

       是嗎?

       不是嗎?

       是真的。

       理智冷冷地告訴了他真相,他朝前跑了幾步,終於大喊了起來:“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到啊啊啊啊啊!”

       肺被冷空氣撕開了,腿在發抖,但御幸的身體比他更加寒冷,冷得像從來沒有過溫度一般。他不敢隨便動他,卻又怕他就這樣連心臟的溫度也失去,他手足無措地握著御幸的手,把他頭慢慢側過來抱在懷裏。手機沒有電,四周只有風雪覆蓋的牢籠,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生命中重要的光,似乎……就要這樣逐漸散去。

       而那張失去了血色的臉平靜得讓人害怕,一場比賽結束了,而他贏得了勝利,那只是出乎意料,卻又在計畫中的冒險。

       這場屬於你的命運,讓我來承受吧❤


-10-End

其实本来想停在这里的,总之明天是最后一章的试阅。

我本来好想给这章取个名字叫以身代君,但是画风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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