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御泽】到另一个你身边去-9-(上)

这次没有(中)了,下章我争取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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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scare

       澤村徹底坐在了地毯上,被他拖卷到地上的床單蹭著他的雙臂,御幸坐在他旁邊,兩個人的肩膀保持著一個十分曖昧的距離,暗橙的壁燈下,他們的影子相互靠在一起,像兩個遊走在午夜城市的流浪漢。

     “御幸……”澤村一開口,就被自己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御幸用餘光看了他一眼,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水。直到看到杯中搖曳的水光,澤村才覺得自己的嗓子眼像要冒煙了一般,他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好幾口,御幸在邊上提醒他別嗆到。

     “咳咳!”結果還是嗆到了,澤村咳嗽了幾聲,感覺御幸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背,也不知道是戳到了哪根神經,他鼻子一酸差點又哭出來。於是他立刻握著拳頭從地上“嗖”地竄起來,吸了吸鼻子瞪著眼睛用貝齒咬著下嘴唇,肌肉緊繃地站了一會兒,才放鬆下來。

     “啊,”他垂下兩只手,感覺到自己又能順暢地說話了,“剛才進門的時候忘記問了,你看起來臉色好差,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御幸把自己的位置從地毯上移動到床上,兩只手撐著床沿。

     “又想蒙混過去嗎?”澤村不滿地抱怨道,身體微微向前一傾,大有逼問的架勢。

       御幸順勢把身體向後仰了幾度,看著他的眼睛笑著說:“如果說是因為我這幾天想你的事情想得輾轉難眠、魂馳夢想、坐立不安、心力交瘁……”

     “Stop!雖然我國語很差,但是聽起來好惡心……”澤村用兩只手在胸前打了個大叉,向後跳了一步,御幸捂著胸口笑了幾聲,當然沒像剛剛那麼誇張。澤村把手放下來,正好對上了御幸的視線,雖然光線很暗,他的疲憊還是顯露無疑,不僅僅有黑眼圈,眼睛裏還佈滿了血絲,一副失眠了好幾天的樣子,也許是因為憔悴,雙眼皮變得更加明顯。他向後仰著脖子,頭有些無力地垂著,這麼沉默著對視了一會兒,他有些吃力地把脖子擺正了,對著房間裏流動緩慢的空氣呼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剛剛那場爭執似乎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他的聲音顯得沒有真實感,混合著空氣裏的塵埃在空中飄蕩了幾下,澤村原本還想問些什麼,卻終究沒再問出口。出門的時候,他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剛剛那一番話算不算告白,如果算的話應該還沒有得到回應吧?不過,他最終還是很尋常地說了聲晚安,已經躺倒在床上的御幸對他胡亂擺了擺手,口齒不清地道了別。

     “要睡就好好睡!”澤村在門口低聲喊道。御幸在床上翻了個身,不情願地用力蹬掉了鞋子,把被子拉到胸口,澤村這才輕輕地關上門走了出去,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他聽到御幸說了句“恭喜升上一軍”。

       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澤村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異乎尋常的快,原本這個時間應該已經有些睡意了,他卻覺得自己興奮得像要馬上站上投手丘一樣,他躺在床上給小湊發了條沒頭沒腦的短信:“謝謝你!”之後立刻收到了一個代表驚訝的顏文字。

     “我好像更加瞭解自己了!”依舊是沒有前情提要的回復,不過對方很溫柔地發來了一句“恭喜”。這天晚上,他感受到了什麼叫輾轉難眠,雖然把自己的心情表達了出來,但御幸真的有離自己近一點嗎?覺得自己對御幸來說是特別的,是不是太過自信了?之後他就開始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一直數著棒球掉進捕手手套裏的聲音,直到淩晨才終於睡了一會兒。

       但不管澤村自己怎麼想,這的確是他人生短期內一個小小的轉捩點。加入一軍之後,他有了更多的時間名正言順地和御幸組成投捕,不過因為練習的緣故,他反而沒有空閒去感受兩個人之間已經起了變化的氣氛,作為新人常常被監督和其他教練教訓,被前輩們善意地捉弄,捉弄著捉弄著就更加熟識起來,後來連總是不苟言笑的監督都開玩笑說澤村不該來當選手,而是應該戴著頭套做吉祥物,去場上翻跟鬥。當然,澤村選手抗議無效。

       然而,即使氣氛和諧,澤村也知道如果無法好好表現,隨時都可能回到二軍,一軍的十位投手,並不是每場都可以上場,因此每一次上場,都意味著一次機會。幾場比賽下來,努力的新人投手們,也漸漸開始受到球迷們的關注,賽季的那段時間,澤村總可以時不時在報紙上看到關於自己和雨宮的報導。他倆在之前的比賽中,曾經有一次分別作為先發和繼投上場,兩個新人撐下了一場比賽,當時那場比賽的確打得很精彩,也許是狀態正好,雨宮還十分不尋常地打出了一支本壘打,很多報紙爭相把他們放在顯眼的版塊。以這次比賽為契機,新人們的粉絲也逐漸多了起來,有一天晚上雨宮興沖沖地把手機給澤村看,澤村正在吃飯,就隨意瞟了一眼螢幕,瞬間差點把喝下去的湯噴出來。

     “這是什麼!”他一把奪過手機,擦了擦眼睛,螢幕上赫然就是他們今天的練習場地,他正趴在地上伸展四肢,某位前輩正抓著他的腳腕往上提,因為角度有些大,他覺得稍微有點疼,表情扭曲。

     “哈哈,是練習的照片吧!”旁邊的前輩勾著他的背看了一眼那張照片,見怪不怪地說。

     “澤村前輩很受歡迎啊,我發上去一會兒就被轉了好幾次。”雨宮笑著從呆若木雞的澤村手中搶過了自己的手機,“澤村前輩不會用推特嗎?”

     “你那一臉同情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我……我當然會用了,只是手機裏沒有而已!”他吵吵嚷嚷地搬起飯碗,口氣有些心虛。

     “怎麼了?”話音剛落,御幸和幾個選手從外面進來,手裏拎著一個塑膠袋。

     “御幸前輩!我把澤村前輩今天練習的照片發上推特了,他好像受到了驚嚇。”雨宮一邊憋著笑,一邊對御幸行了個禮。

     “哦?”御幸微笑著接過手機看了一眼,轉過頭去捂住了嘴巴。

     “要笑就笑出來好了……”澤村無可奈何地嘟囔著。

     “別在意,這裏幾乎每一個人都有奇怪的照片被隊友發出來過。這位前輩就特別喜歡發照片。”御幸清了清嗓子,用大拇指指了指邊上的隊友。

     “沒錯!沒錯!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誼啊!”被指名的球員把雙手交叉在胸前,閉著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不過我們之前本來想拍一也做飯的照片,結果被他從廚房裏趕出來了,簡直是少女們的大損失。”

     “什麼我們,明明是你出的主意!”坐在他身邊的另一位隊友笑著打了他一拳。

     “誒!你別過河拆橋啊!”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鬥起嘴來,澤村看到集火目標終於不是自己了,暗自松了口氣。

     “御幸也用這個嗎?”他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略帶期待地看了一眼御幸。

     “有是有,不過基本不發東西。”

     “他用得著發東西嗎,有一堆人會搶著給他做後援會!”擠成一團的隊員中有人舉起一只手在空中晃了晃。

     “萬惡的外貌組織啊!”

     “喂喂……”御幸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感覺到澤村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他從他手裏拿過手機說,“如果你用的話,我就試著用起來吧,嗯?”他打開手機,想著教他去哪里註冊,卻看到澤村的手機裏有一條未讀短信,看著來信人姓名他愣了愣,不過很快就不動聲色地忽略了它,迅速地打開一個網頁,做了簡短的說明,把手機還給了澤村。

     “真的?!”澤村沒有意識到御幸一瞬間的反常,他一直是個情緒先於理智的人,說完他就發現自己的情緒表現得太露骨了,連忙猛塞了一口飯。

     “慢點啊,你臉都漲紅了。”雨宮急急忙忙地給他遞水。

     “澤村的特殊待遇又來啦!”隊員們鬧夠了,找了個位置各自坐下,不約而同地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澤村。

     “誒、誒?又?”

     “年輕人你還不知道嗎?”一個姓葉山的隊友坐過來重重地拍了拍澤村的肩膀說,“我們的正捕手最近在監督面前誇了你好幾回了,這也不奇怪,因為你表現是很好,不過他還為你一個人做了一套訓練的計畫跟監督討論……”

     “太奇怪了,”邊上有人誇張地把兩手舉過頭頂,“做到這種程度從來沒見過,一也你是打算跟他結婚嗎?”幾個人說完了一起捧腹大笑起來。

     “以後的事我可不知道啊。”御幸似乎完全沒當回事,攤了攤手說,隨意地瞥了一眼澤村,澤村原本只覺得有些尷尬,這一眼看得他不明所以地緊張起來。

     “日本可是不允許男人結婚的啊,你努力去大聯盟吧,哈哈哈……”

       晚間的玩笑話持續了一會兒,話題很快就跑到了比賽和練習上,御幸坐在澤村的旁邊,澤村嘴裏含著調羹看著他。

     “怎麼了?”御幸停住了伸到半空中的筷子,問他。

     “不……”澤村回過神來頓了一下,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只是突然意識到御幸和前輩們的關係其實挺好的。”

     “你才剛發現嗎?”御幸失笑。

     “啊,誰叫你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澤村撅著嘴小聲說。

     “你也會好好用成語了啊。”

     “又嘲笑我!”澤村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表示不滿。

     “是因為你之前太關注‘我’了吧?”御幸舀了一勺湯在碗裏,“適應了環境卻沒有好好觀察過已經適應的環境,明明都已經被當做吉祥物了。”

     “連你也說……”澤村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口氣很快就又緩和下去,他坐正了身體輕輕地繼續說,“不過真好啊,好像能夠感覺到御幸對球隊的愛了。”

     “愛?”御幸冷不丁被這個詞給震了一下。

     “之前跟我說什麼隨時可以把同伴當做棄子的話是騙我的吧?”雖然是問句,不過他說得很篤定,而且表情看起來由衷地開心。

     “你還真是……”御幸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扭過頭去,“喜歡說一些讓我苦惱的話。”                     

       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他才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下去:“能一起走在路上的人很多,能注意到你出了狀況,停下來等你的人一輩子可能都碰不到。只不過是演一場讓大家都愉快的戲,對我也沒什麼損失。”

     “我絕對會停下來等御幸的!”澤村脫口而出,還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御幸手中的動作一滯,把眼睛轉向人群之外,然後他揚起嘴角,站了起來俯視他:“你說誰等誰?”

       誒?

       澤村眨了眨眼睛,御幸已經逕自往外走去,澤村朝門口看了看,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一個陰沉著臉的男人從門外閃過,他擔心地看著御幸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掙扎了一會兒還是和雨宮打了個招呼跟了出去,後者正和前輩們在另一張桌子上聊得正歡,也沒注意到異常,就朝他揮了揮手。

       御幸在暫時無人的走廊裏看到了那個帶著扭曲表情的男人,這個人澤村也認識,是隊裏的一位教練,前些日子做跑壘練習的時候還被他大聲呵斥過,不過在練習之外的時間還沒有很多接觸,以至於他還不記得他的名字。因為氣氛有些奇怪,澤村沒有再上前,而是在牆角處停住了腳步。

     “教練是來找我的嗎?”御幸把兩只手插在口袋裏,用十分輕鬆的語氣問道。

     “你可真行啊,居然把他逼得辭職,以為你什麼都做不了真是太小看你了。”他的口氣並不像他的話那麼沉穩,明顯帶著顫音。

     “我的確什麼也做不了,也什麼都沒做。”御幸用餘光看了看四周答道。

     “別胡說了,那些含沙射影的消息難道不是你放出去聲東擊西的嗎?”他搖了搖身體,固執地堅持著。

     “之前好像有人不是這麼想的啊。與其向我質問真相,教練為什麼不先擔心一下自身?我可是很擔心你。”

     “你……”他想說得有氣勢些,但反而顯得十分無力。

     “還有,別提什麼報復的事了,你們手上唯一的武器不就是那些照片嗎?似乎已經有人幫我拿回來了。”他說完之後輕輕用腳尖點了幾下地面,稍稍收斂了那種令人惱火的口吻。

     “這件事到此也就結束了吧,請您好自為之。”他把插在上衣口袋裏的墨鏡戴上,對著面前的男人鞠了個躬,轉身離去,男人直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似乎一時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御幸就這麼當著他的面,走到同樣正因為搞不清楚情況而在發呆的澤村面前,摟過他的脖子,在他耳邊用旁人絕對會聽到的聲音說道:

     “Goodbye honey~”

       最後的尾音轉了個彎,繞上耳畔,澤村忍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回過神來,他已經邁著大步往外走去,手指上套著的車鑰匙在空中轉了兩圈,往上一拋掉回手心,算是向澤村道別。直到眼睛和當事人對上,澤村才驚醒過來,他慌忙學著御幸的樣子鞠了個躬,一轉身低頭就沖了回去。今天他的確受到了不少驚嚇。


-9-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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