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御泽】到另一个你身边去 -7-(中)

列提纲的时候没想到这章这么长……总之还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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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night

       直到熱身賽前夕,混沌的夢境一直斷斷續續地出現,那躲在黑暗中的身影似乎清晰了一些,御幸並不覺得那是他的錯覺。不過,這種新的經歷並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的煩惱,偶爾在休息的時候會有短暫的刺痛感,但都一閃而逝。他找了個休息日去拍了個腦部CT,排除了生病的可能性,並開始做一些日常記錄,把夢裏能夠記得的細節記錄在筆記本上,寫上日期。那些語句支離破碎,沒有邏輯上的聯繫,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說話的對象是“御幸”。

       春訓的最後一個休息日,很久沒有出現的刺痛感突然侵襲了他的夢境,他按摩著眼睛的周圍恍恍惚惚地走到前廳,打開了窗戶坐下來。外面吹來的夜風已經帶了些許暖意,困倦讓他產生了又回到夢中的錯覺,就是那麼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雖然在語氣和音調上有區別,那個聲音屬於他熟悉的人。

       那是……

     “御幸!”聲音掐斷了夢與現實的聯繫,御幸用雙手撐著椅子的兩邊,坐直了身子,在陷入沉思的表情之上遮起捉摸不定的笑容,牆上的鐘已經指向了12點,站在前廳入口處的澤村把自己包在一塊白色的床單裏,像萬聖節裝作幽靈到處討糖吃的小男孩。

     “真是奇遇。”他輕輕拍了下手,出來的時候沒有戴眼鏡,勉強可以看清澤村的輪廓。

     “啊——”澤村將拿在手裏的什麼東西往衣服裏一塞,用藏在白色床單下的手抓了抓頭髮懊惱道,“我以為這麼晚不會有人了……等一下!”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壓低身體迅速竄到御幸面前,在他面前,伸出三根手指煞有介事地問道:“御幸,這是幾?”

     “二。”當然是騙人的,澤村卻松了一口氣,動作也放鬆下來,他坐在御幸對面的沙發上,把兩只腳縮起來,抱在手臂中間,看起來就像一只巨大的團子裏長出了一張人臉。

     “御幸也睡不著嗎?”他把下巴放在膝蓋中間,看著御幸的臉問道。

     “很遺憾,我已經困得站著都能睡著了。”

     “那為什麼不去睡,我還以為Tomas前輩也打呼嚕。”他看起來就很會打呼嚕的樣子,澤村腹誹了一句。

     “我沒有室友。”

     “誒?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

     “天天走在一起的也不一定是朋友,而是敵人。”御幸用手托著下巴把臉往旁邊歪了歪,似乎思考了一會兒才突兀地解釋道,“做了惡夢。”

       澤村聽了呆了呆,然後微微向前傾身,因為覺得御幸看不清他的表情,便正大光明地盯著他的臉看,那張始終帶笑的臉和前些日子比起來已經有些消瘦了,額頭蒙了一層汗,因為沒有戴眼鏡,他的臉看起來比平時秀氣了些。御幸也在看著他,在賽場上會如同太陽一樣耀眼的瞳孔裏此時帶著毫不掩飾的探尋,還蘊含著擔憂。

     “我們來聊棒球吧!”澤村向後一靠,盤腿而坐,用兩只手掰住腳腕,白床單從肩膀上滑下來,露出了睡衣的領子。

     “聊棒球的話,很快就會把惡夢忘記了!”看御幸略微疑惑了一下,澤村提高音調說道,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你是想討論熱身賽吧?”

     “你會讀心術嗎?”

       御幸帶著困倦的鼻音哼了一聲,興致勃勃的投手已經逕自說開了,春訓的後半段,他們的合作變得多了起來,可能是監督也意識到了澤村身上所存在的潛力,叮囑過御幸注意他。這天晚上,他們從日常練習聊到了這幾次的紅白戰,基本上都是御幸等澤村滔滔不絕地說完一段之後,針對他沒有發現的問題提出想法,還特別問了他練習量增加了以後,有沒有像以前一樣保護手指。

     “這裏可沒有你的親戚,可以一對一注意你。”

     “誒?”澤村震驚地張大了嘴,“你怎麼知道……嗯……我堂哥的事情?”直到現在他說出“堂哥”這個稱呼的時候還是會微妙地覺得滿臉黑線。

     “知道投手的資訊是捕手的職責所在。”

     “嘁。”滴水不漏的官方回答讓澤村翻了個白眼,那一副一切都了然於胸的態度就是所謂友誼之壁嗎?

     “不過,也算對於類型相似的捕手的好奇吧。”御幸觀察著他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動了動嘴唇。

     “已經瞭解到這種程度了嗎?”澤村覺得自己背後一陣發涼,慶倖那個人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否則說不定御幸會因為感興趣而跑去找他。

     “嗯,還聽說和我長得有點像,以你一開始的水準,他一定為你傷透了腦筋。”雖然也算是事實,澤村還是心中一堵。

     “完全不像,比你溫柔多了。”低聲快速反駁了一句,說完他就後悔了,責備自己怎麼不讓這個話題就這麼結束,畢竟那件事是違背現代科學的,如果御幸要深究的話也不知道他會調查到什麼地步,造成了什麼後果就糟了。

       誰知御幸也沒有再說下去,他斂了笑容,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是嗎?”,像抬起頭往空中吹起一片羽毛。之後御幸跟他提起了下一次熱身賽的對手,是同樣在附近進行春訓的Y球團,期間澤村拼命忍住對這種“明明根據地很近,春訓地點也很近,卻要先回到根據地然後進行遠征,到春訓地後再進行熱身賽”的規矩進行抨擊的心情。不過除此之外他聽得格外認真,雖然並不能把御幸給他的資訊全部記住,但是對對方各個新人投手的資訊也差不多瞭解了,資訊掌握得越多,他就越是興奮,簡直想半夜就跑去投手丘。

     “明天的訓練,你就去和泉前輩配合一下吧。”

     “誒?”正在腦內模擬投球的澤村愣了一下。

     “熱身賽是測試新戰力的,也可能是你們升上一軍的機會,主力球員多半不會去。不過,一軍的名額已經滿了,你們要升上一軍的話勢必有人要從一軍除名,那個人可能會是誰你大概也心知肚明吧?”

       剛剛還在想著明天能不能讓監督給他和御幸配合的機會,聽了這話他心下一涼,自從和那位前輩有了微小的爭執之後,他們在日常練習中也配合過幾次,有時候是因為雨宮非要拉他過來陪他,他也逐漸感受到雨宮為什麼會尊敬他,他配球的風格很穩重,對投手進行指引的時候雖然十分嚴肅,但是會考慮得十分周全,從動作到運動量再到場上的心理調整,事無巨細,這些都是他經驗豐富的證明。有時候澤村也會被他沒有原因地厲聲責備,但發作完了之後,他就像是從另一個人格裏解脫出來了一般,完全不再記得。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棒球上,如果說其他人把棒球當做人生的追求,那麼他就是把棒球當做了整個生命,只要一從場上下來,他就像快速枯萎的植物,被抽空了生機。

     “這也許是你們的第一次機會,但卻是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御幸。”

     “嗯?”御幸將十指交叉,耐心地等他說下去。

     “即使這樣……”他握著拳頭站起來,“我想升上一軍的決心也是不會動搖的,因為我就是為了站在你對面的投手丘上才來到這裏。而且這也是對前輩的尊重吧?”想著表決心,卻忘了自己身上披著又長又拖遝的床單,結果話音剛落,澤村就踩到了腳下的布料,一個重心不穩向前撲去。

     “啊!”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手碰到的牆邊的開關,周圍一瞬間一片黑暗,不過他沒有等到冰涼堅硬的桌面,而是摔進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中,他慢慢睜開眼睛,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抵在御幸的胸口,而兩只手則被穩穩地架住。他覺得臉上噌得熱了起來,剛剛想說些帥氣的話結果卻變成了這種境遇,果然是神不讓我耍帥嗎?他在掙扎了幾下想站起來,可腳下還沒站穩,只是徒勞地往御幸的胸口陷進去,對方倒是沒有生氣,稍稍跪下身子支撐他越來越低的重心。

     “對、對不起!”澤村終於從混亂中解脫出來,把拖到地上的床單胡亂地往身上一裹,也沒有發現從進來開始就藏起來的東西從懷裏掉了出來。燈光閃了幾下,再次亮起,澤村看到御幸從地上撿起了他掉落的雜誌,在桌上攤開,因為痕跡很明顯,所以一翻就是他剛才看的那一面。

     “御幸,那是……”他的腦子嗡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張臉看去,那本雜誌是他回來的時候順手買的,因為睡不著想帶出來隨手翻翻,結果一眼就看到了那篇對於職棒球團的專題報導,涉及到懷疑球團代表品行不端或獨斷專行之類的內容,雖然沒有明說,但含沙射影的居心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不過雜誌本身也十分不起眼。由於御幸前段時間的表現,澤村斷定他看到這樣沒有證據的胡亂報導說不定又會生起氣來,在看到他的時候就立刻塞進了懷裏,可惜這件事在開始聊天的時候就被他忘到了腦後。

     “這一頁,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嗎?”御幸不動聲色地往後翻了幾頁,笑著看了他一眼,“不如你讀給我聽吧,反正你看起來睡不著。”

     “只是無聊的八卦而已!”澤村有些慌張地把雜誌抽了回來,暗暗慶倖御幸沒有戴眼鏡,“你該去睡了吧!我也要回去了!”

     “也是。”他沒有再堅持,也裝作沒有注意到他慌慌張張的樣子,澤村把床單抱在懷裏,匆匆道了聲晚安,就朝出口處跑去,在邁出門的時候,他聽到身後那個人用慵懶的語氣對他說:“我覺得柴犬的圖案挺適合你的。”

       澤村覺得頭頂轟的一聲,上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這不是看得見嗎!投捕之間的信任已經產生裂痕了!

       他低著頭把揉成一團的床單按在懷裏狂奔回自己的房間,踏入走廊的時候背後好像還傳來御幸輕輕的笑聲,但距離太遠了,他覺得那大概是因為自己過分震驚產生的錯覺。

       希望明天天氣好些,或者還是去買新的睡衣吧。他一邊在腦內思索著一邊掏出鑰匙,不過,當他的食指碰到門把手的時候,突然被電了一下似的,停止了動作。

       如果御幸看得到他衣服上的圖像,那麼那本雜誌上的字也看得清楚吧,那麼他看了那麼久沒看出那篇文章是在影射誰嗎?不,他一定看出來了,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表示。這麼說,其實他並不會為此生氣?那麼上一次呢?

       他輕輕地轉開門把手,房間裏的窗簾沒有拉好,外面的光滲透進來,在牆角留下一片慘白,他突然想起了泉前輩的那句“多好的劇本”,當時的尾音像一條細細的線纏住了他的大腦。

     “啊啊!頭好疼!”棒球笨蛋還沒有準備好接受突如其來的資訊量,就那樣在門口大聲叫了出來,睡得正酣的室友轉了個身,抄起枕頭就朝他扔過來,澤村連忙舉起雙手接住了飛來的枕頭,等他把枕頭放下來準備道個歉的時候,才發現水島根本就沒有醒來。

     “都已經學會夢中反擊了嗎?”他有些無力地自言自語,垂下頭反手將門鎖上,決定今天晚上不再消耗自己的腦細胞。

       把床單扔進衣櫃的時候,他的口袋震了兩下,一邊疑惑是誰這麼晚還給他發信息,一邊閉著眼睛打開了手機,發信人是——御幸。

       不對!

       他睜大眼睛想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存御幸號碼的時候用了全名。所以,那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訊息。

       新人合宿怎麼樣?

     “早就結束了,大叔。”他揉了揉眼睛,在黑暗中站了許久,才輕手輕腳地躺回床上,喃喃道,“御幸不會是那種人的。”

       他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室友的鼾聲沒有再響起,困意姍姍來遲。

-7-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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