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御泽】到另一个你身边去 -1-

1、本篇是和兔子的《银河铁道之夜》的联文,时间线在这篇完结之后,两篇一起进行的话会有bug所以完结之后我大概会整体修一遍。

2、本文所有棒球数据都是作者瞎编,我给他俩开挂了。原创路人也全是瞎编,与现实无关。题目采用的是一个动画作品,冷番良作。

3、借地悼念马尔克斯老爷子,一直很喜欢他,回顾霍乱之后只有“无地自容”可以描述我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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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urk

       澤村榮純的人生從來無法和“一帆風順”這兩個字沾邊,但也不算糟糕,赤著腳在佈滿小石子的路上跑了二十二年,倒也沒重重摔過,所以如果一時跑快了被紮一下,也算是Norns【注1】無傷大雅的玩笑。至少現在氣喘吁吁蹲在牆角的澤村不得不這麼想。

       他揉了揉眼睛,把快要從睫毛上墜下來的汗擦掉,匆忙地用手在右邊的袖子上抹了一把,隨即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灰色的手機螢幕映出一張微微喘著氣的臉,臉上的表情有些狼狽,前額的頭髮像一片葉子一樣緊貼著皮膚,他苦笑著眨了眨眼睛,屏幕沾染了水汽糊成一片,他想用手去擦,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嚇得他像只被驚擾的倉鼠一樣瞬間站起來,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

     “嘶——”他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手扶著牆一手接起手機。

     “榮純!”祖父的聲音可以和祖父的掌風相媲美,“死小子你到見面會了沒!”

     “小榮,有沒有人來採訪你啊!”電話那邊鬧哄哄的,看樣子擠了一堆人,一陣嘈雜過後一邊的母親慢悠悠輕飄飄地扔過來一句“人家更關注的是前幾個指名的選手吧”。

     “呃……嘿嘿。”澤村用食指抓了抓鼻子,焦慮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其實我……”他站直身子,剛想說自己事實上十分不體面地在酒店裏迷路了,在同一個樓層裏來來回回走了三遍。就在此時,不遠處的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幾乎是同一刻走廊兩邊的壁燈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一般轉瞬熄滅。

     “啊——啊——”一片黑暗中,叫聲持續了十秒鐘,繼而沉寂下去。

     “榮純!怎麼了!”

     “突然停電了。爺爺我先掛了。”

     “等……”

     “嘟。”

       澤村逕自掛掉手機,打開自帶的手電筒應用,把光源放進胸前的口袋裏,沿著一片黑暗的走廊向發出尖叫的地方跑去。

       謀殺?綁架?

       十幾米之外的轉彎處正泛著淡淡的光,即使到了這個年紀,腦子裏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奇幻的展開,他胡思亂想著在走廊的交叉口停了下來,一扭頭便看到了奇怪的場景,有大概幾分之一秒的時間,他以為自己走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唯一的光源像只垂死的飛蛾,顫抖著、掙扎著,忽明忽暗,為了抓取黑暗努力向四周伸展著羸弱的昏黃肢體,在離燈光大約兩米的地方,有個人背對著澤村站著,他站在瀕死的光明和沉默的黑暗之間,輪廓模糊得像水墨畫中被水跡溶開的寥寥幾筆。他像個隨意嵌在畫裏的影子,左手插在口袋裏,右手半舉在空中,手臂上似乎搭著一件衣服,周身被一層極淡的白霧縈繞。

    “請問……”澤村驚醒過來,朝前走了幾步,順手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影子慢慢轉過身來,大概只原地轉了四十五度,頭微微向上仰著,微小的光點隨著脖子轉動的過程在鏡片的角落裏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涼意,光暈邊緣勾勒出他側臉略顯柔和的線條,從額角到下頜,仿若堅硬而名貴的瓷器。手從口袋裏滑出來垂在身側,搭在右手上的那件衣服露出了上面的標誌,澤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G球團的隊服。

       驚訝之下,他向前踏出了一步,然後聽到了爆炸聲。

    “嘣!”

       光被一下子掐滅了,在跌入黑暗之前,原本虛實難辨的影子霎時變得觸手可及,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雙手交叉往面前一擋,肩膀被重重地向後一推,然後他聽到玻璃碎掉的聲音和布料在空中略過的、猶如飛鳥拍打翅膀的響動,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散落了一地。

       四周安靜下來,澤村聽到自己和另一個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他的呼吸聲有點重,而對方明顯更加氣定神閑,這讓他有些賭氣地屏住了呼吸,對方的手臂橫在他身前,手掌輕輕地按著他的肩膀,以一個保護的姿勢把他圍在裏側,這個動作只維持了幾秒鐘,澤村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胸口的心跳重得有些反常,心中升起了某種莫名的熟悉感。

     “抱歉。”對方輕輕地用低沉的聲音簡短地道了個歉,放開了他,遠離的時候帶起了一絲微風,夾雜著煙味和香皂的味道。澤村抬起頭,一邊的燈亮了起來,酒店走廊兩邊的門陸陸續續地打開了幾扇,並不多,也許是大多數相關人員還在發佈會現場,房客們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到底出了什麼事,幾個穿著制服的服務生匆匆忙忙地趕過來安撫客人,澤村零星聽到了幾個字,似乎是電路系統出現了嚴重的短路故障,有一些電力設施暫時無法使用。

     “請問……”他伸手攔住了一位服務生。

     “是,您有什麼問題嗎?”年輕的女孩停下來行了個禮。

     “剛剛我好像聽到有人尖叫,出了什麼事嗎?”

     “啊,”女孩皺了皺眉,“那個啊,因為我們有一位服務生似乎有幽閉空間恐懼症,現在已經有人在安慰她了,燈的碎片我會馬上來清掃的,給您添麻煩了。”

     “不,沒事就好。”澤村舒了口氣,對她笑了笑,女孩愣了一下,隨即連忙恢復了職業性的笑容,行了禮之後匆匆離去。澤村這才想起回頭去看剛剛護住自己的人,那個人並沒有離開,他已經披上了隊服,用一只手臂墊著腦袋,將重心放在右腳上,左腿微微屈膝向後靠在牆上,用略帶審視的笑容看著澤村,和剛剛站在燈下的感覺完全不同,眼底些微的涼意盡失,變得更加閃爍不清。澤村呆了一下,不知不覺間封禁了很久的名字已經脫口而出。

     “御幸!”

     “哦?你認識我?”雖然用了問句,御幸卻完全沒有驚訝的意思。

     “我們隊的MVP,認識的人怎麼會不多?”出乎意料的聲音插了進來,澤村一回頭,就見一個幾乎比自己高了一個半頭的黑人走了過來,穿著幾乎要爆裂開來的西裝,留著幾條紮成麻花的小辮子。

     “你在這種地方幹什麼,找女人?”

     “哈哈哈,饒了我吧,我可不想捲入什麼麻煩的八卦新聞。”御幸聳了聳肩突然攬住身邊的澤村說,“這個家伙是這次選秀會新指名的投手,不過居然在見面會現場迷路了,我是來找他的。”

     “你怎麼……”

       你怎麼知道的,你應該不認識我才對。

       澤村猝不及防地被桎梏住了肩膀,還沒等反應過來又被說中了窘迫的處境,竟一時語塞。

     “哦?”黑人把澤村上下打量了一番還抓起澤村的手掌翻過來看了看,“的確像個投手,我還以為你隨便抓了個不相干的人來騙我。”

     “怎麼會,我只是還沒來得及向他介紹自己。”御幸終於放開了澤村,向著自己的隊友攤了攤手。

     “澤村的投球雖然不快,不過很有意思,Tomas你有機會可以試試看打他的球,”他又轉向澤村,眯上一只眼睛微笑著說,“Tomas上個賽季的打擊率是0.386!”

     “哇……”完全沒有找到自己節奏的澤村十分真心地感慨道。

     “哼,小兄弟,如果你升上一軍的話,我會負責打爆你。”Tomas露出半是不屑半是受用的表情兩手交叉抱在胸前一笑,用下巴對著澤村。澤村的嘴角抽了抽,努力撥出一些腦細胞去思考自己的處境,然後他抿了抿嘴唇,立正,向前鞠了一躬。

     “到時候我會努力投球的,請多指教!”

       Tomas的表情僵了一下,御幸的眼神被藏在鏡框後面,看不清晰,只能看到他稍稍低下頭,嘴角的弧度似乎又不易察覺地上揚了幾分。

     “你這個人還挺有趣的,”黑人的眼中少了幾分凜冽,“為什麼會來G隊?”

       是因為高層指名的時候沒睡醒。

       總不能這麼回答吧。澤村右邊的眉毛抖了抖,差點把祖父之前知道結果時打來電話說的第一句話說出來。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理由,只是想進職棒,不想辜負自己的夢想,不想辜負某個人對自己的期待,還有……

       澤村瞥了一眼邊上傳說中的天才捕手,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是因為御幸……”今天的Norns的確在捉弄他,話還沒說完就咬到了舌頭,疼得他差點叫出來,於是這句話也就沒有說完整的機會了。

     “那真是我的榮幸。”御幸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正在低頭看手機,然後他抬頭對他笑了笑說。澤村卻覺得心中一抖,那是不以為意的笑容,幾乎心不在焉的回答,仿佛只是在聽一個笑話,和他認識的那個人完全不同,他想起自己當做珍寶保存起來的那一疊訓練要求,突然覺得很受打擊。

     “抱歉,我想我必須失陪了。Tomas,拜託你給我們的新鮮血液指個路。”他象徵性地舉了舉手機展示了一下短信,靠著單腳的支撐點在原地輕輕一轉,朝著澤村剛剛跑來的地方快步離開,背對著兩人揮了揮手。他的背影消失得如此之快,澤村還沒來得及回味長久之後的第一次相逢就已經連那一點黑暗中捕捉到的淡淡的香味也不見了。

     “年輕人,別那麼失落,”黑人球員似乎看出了點什麼,拍了拍澤村的肩膀說,“反正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澤村咬了咬牙,突然很想出去跑步。


-1- End

【注1】諾倫三女神,北歐神話中的命運女神。分別掌管過去、現在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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