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泽村荣纯生日贺/御泽】流浪的星星

如果我能陪你再走一程,便继续走吧。

生日快乐。

一如既往希望你们幸福。

恋人未满,告白梗百玩不厌。借着生日来思考一下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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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悬于空中,并非为了让人仰望,是有人为了仰望同一片天空,才去寻找星星。

 

     “登山?”泽村从床上蹦起来,看了一眼窗外,乌云拖拽着雨帘到处肆虐,怎么看都不像个出门远足的好日子。

     “嗯,复健,”几十公里之外的声音夹带着雨声,听起来有些模糊,“不,事实上,听说最近正是红枫最好看的时候,我找个借口出来看看,本来想等日落,居然下起雨来了。”

     “一定是你对山神大人出言不逊,被报复了吧!”泽村掰着交叉在一起的脚腕盘腿而坐,靠在墙上。

     “你是哪个深山老林里的巫女吗?”御幸倚着寺庙的柱子打了个转。

     “唔——你错了,我是山神大人的使者,现在附身在这个叫泽村荣纯的少年身上,如果你还想安全下山的话,就原地转三十圈!”泽村压低嗓子,装出老爷爷的声线,还没说完,就听见御幸毫不压抑的哈哈大笑。这次可能真的会惹恼神灵了,他心想。

     “喂!前辈就不能配合一点吗?”但话刚出口,他自己也开始笑,两个人隔着无线电波笑了一会儿,御幸那边首先安静下来,飒飒的雨声踏着空山静寂由远而近,泽村抱着枕头向一边歪去,横躺着压住手机。

     “今天不是前辈的生日吗?怎么还是一个人,一点长进都没有。”

     “如果让那些家伙知道,一定会被拉去喝酒或者唱歌,你知道我不喜欢噪音太大的地方,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用鼻音哼出一声略带轻佻的笑,“那样说不定会错过你的电话。”

     “咳咳!”泽村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御幸装作听不出这个行为的刻意,随口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已经决定好大学了?”

     “嗯?哦,嗯,”泽村换了个姿势,仰面躺着,天花板受了潮气,蒙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想和前辈去同一所大学。”

     “哦?”虽然他也猜到了八九分,但亲耳听到还是愣了一下,“真遗憾,我还以为以后能和你当对手。”

     “不用和我这么可怕的投手当对手,好好感谢我吧!”泽村对着斜对角的天花板比了个V字,坐在边上看记分册的队友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缆车好像重新开放了,我得快点过去。”语速变快了些,泽村听到了属于人群的声音,这才想起御幸所处的地方还有其他人,雨声迷惑了他,他恍惚觉得御幸在一个遥不可及的世外之境,一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箱庭,透明的雨拉起屏障,枫树枝繁叶茂,筑成华丽的匣子。而事实上,他不过是在离东京中心两三个小时车程的景区里,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可以马上过去跟他见一面。

     “泽村!我一会儿发张照片给你,先挂了!”他好像跑了起来。

     “等……”音节被“嘟嘟”声截断,泽村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叹了口气,“忘了说生日快乐了。”

       啪——

       队友合上了记分册,缓缓转过身,一脸不耐烦地说:“平时你不是总是‘啊!生日快乐!快来感谢我吧!’这个样子的吗?如果在意再打回去不就好了?”

     “那是谁?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你可以回去了!都快毕业了不是应该去做数学题吗!”他握着拳头坐起来,不小心碰到了上铺的床板,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队友无动于衷。泽村想再说几句,手机屏幕适时亮起,他也顾不上斗嘴,连忙打开来看。

       ——是枫叶。

       ——枫叶在燃烧。

       漫山遍野的红枫,像海潮一样,几乎把御幸的身影淹没,也许角度选得好,再加上从下午开始就在下雨,能到达山顶的游客不多,那几乎就是他想象中空无一人的境地,染着初冬颜色的匣子。御幸站在某一处,靠着暗红色的柱子,躲在透明的雨帘后面,他的身影像化开了的水彩画,轮廓模糊,但色彩鲜明。原本应该扑面而来的山的颜色,因为他手中的那把蓝色雨伞而显得不那么喧嚣。

       那把伞他是认识的,是去年御幸毕业的时候,他给他的其中一件东西,作为隔年的生日礼物。举行毕业典礼的那天清晨,泽村起了个大早,把明显灵魂还没起床的御幸拉到外面,塞给他一个箱子。

     “什么?”御幸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问道。

     “生日礼物。”

     “哈?嗯……谢谢……”御幸又揉了两下眼睛才惊讶道,“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去年的、今年的、明年的,”泽村掰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明,“因为前辈不是那种会常常回来看看的人设,我看我还是一块儿补了吧。”

       他像闹别扭似的低着头,御幸嗤的笑了一声,完全清醒过来了。他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举起来对着眼前乱蓬蓬的脑袋一顿揉,而泽村居然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制止他。

     “泽村,你觉得为什么要庆祝生日?”御幸放下手臂,忽然问道。

     “嗯?不是为了庆祝出生吗?”

     “为什么要庆祝出生?”

     “嗯……”泽村认真思考着,御幸转头看着天空,太阳还没升起来,东方的天空有颗星星。

     “为了庆祝获得生命?”泽村不太确定地说,他感觉自己在做国语阅读练习。

     “人都是很健忘的,获得生命这种事,很快就会忘记,既不是自己选择的,也没有为此努力过,至少没有努力过的记忆,”御幸捧着箱子走到天空之下,“所以啊,我个人倒是觉得,庆祝生日,是为了庆祝时间的流逝。”

     “时间……流逝?”泽村呆了呆,东方渐白,最亮的那颗星星也逐渐消失。

     “你看,就像进入加时赛以后,好不容易得了一分和对方追平了,比赛还没有结束,过去的时间还不赖,未来的时间依旧流动,像这样。”御幸笑了笑,泽村对他说的“这样”感到疑惑,但又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懂。

     “啊,没有了。”泽村有些遗憾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星星终于完全消失了,御幸所站的地方也变成了普通的宿舍楼内部一隅。

     “只是看不到而已。”御幸循着他的视线再次看了一眼天空,如果在海边,这时候太阳应该已经升起来了。

       泽村不太记得之后御幸又对他说了些什么,回顾那三年,他们好像没讲很多除了棒球以外的事,他猜想最后他一定也就是交代了关于队伍的事情,所以毕业典礼结束的时候,御幸没头没脑地对他说了句,“约好了哦”,他虽然嘴里应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约了什么。

       直到他看到他作为礼物送给御幸的那把伞,才突然回忆起了那句夹杂在许多对话中的约定。

       ——我会回礼的。如果近的话……

     “近”到底是什么概念,如果是同一所学校,应该够近了吧。还有最后那个可疑的停顿,这句话到底该怎么断句啊?收到照片后的那天晚上,泽村像那天早上一样陷入了做国语阅读理解的悲惨境遇。

       那日东方的星星此时正在西方夜空闪烁,是同一颗,不知该说星星太任性,随着时间的变化随意改变,还是该说人太任性,把自己的观念强加于非生物上。按御幸的思考方式来说,还是人比较任性吧?泽村想着想着便觉得困,结果没脱衣服就睡到了早上,梦里还见到那颗星星,御幸在远处看着它,距离的概念很模糊,也不知道他是近在眼前,还是……遥不可及。

      同班的女生曾经跟他说,送伞寓意不好,介于礼物早就送出去了,泽村虽是一个十分热衷于玩心理测试的少年,经过思考之后还是说服自己,御幸前辈绝对是个连第六感都不相信的唯物主义者,不会在意这些。而且那把伞上有狸猫的图案,他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为御幸前辈量身打造,就等送到他手里了。

       关于毕业以后的御幸,泽村都是通过新闻知道的,虽然大学棒球和职棒不能比,但能找到的报道还是不少,甚至还有选手八卦。他们只是前后辈的关系,即使真的有那么层窗户纸,也还没有捅破,泽村不心急,御幸也不心急,可能是因为,时间还在流逝。

       春天成绩出来之后,御幸主动向他祝贺,泽村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给过他电话号码,御幸没告诉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一个谜团。

     “我可紧张了好几天。”

     “这句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泽村托着腮对着手机喊。

     “你可以不相信这个标点符号,但是你应该相信这句话。”御幸正在晾衣服,外面云淡风轻,早春的樱花已经开始开了。

       时间像回溯了一般,他们又成了投捕。大学不比高中,需要逼着自己练习,御幸常常约他去跑步,要是够早,还可以看到那颗星星。它果然从来都没变过,“时间”没有意义,“生命”没有意义,庆祝生日是为了……庆祝赋予其意义的“我们”依旧存在。

 

       入学以后五月十五日也近在眼前,泽村原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到失眠,这也许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秘密揭露仪式。结果因为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到了晚上九点就睡着了,还一夜无梦。期间御幸来看了他一次,见他睡得像只毛绒玩具,忍不住拍了张照片,这张照片当了很长时间的解锁画面。

       等他发现让他去屋顶的短信,离御幸告诉他的时间已经只剩十分钟了,外面和毕业那天一样,天空微微发白,启明星挂在空中,他匆忙地起来穿了衣服,依旧没来得及整理头发,套了件冬衣就跑出去,也顾不上上下搭配奇怪。

       晨风包裹着屋顶,这里是学校的最高处,一会儿应该可以看到日出。泽村沿着阁楼外侧的墙壁走,忽然有只手伸了下来,泽村抬起头就见阁楼顶上半蹲着的御幸,就算视线不甚清晰,他也认得出他脸上的笑容。垂拉下眼角盯着御幸的笑容看了一会儿,泽村张开嘴吞下了他手里的心型巧克力,入口即化,他想起了朝阳印染的云彩。

     “甜吗?我自己没试过。”御幸从屋顶上跳下来,像电视剧里那些及时出现拯救危难的男主角。

     “甜……唔!”

     “嗯,的确很甜。”泽村觉得这个吻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事实上不过一瞬间。

     “至少要先告白啊!”他不满地抗议,挥动的左手却被御幸的右手抓住,他一转身与他并肩而立,十指相扣,远方晨光熹微。泽村终于对御幸确确实实在他身边有了实感。

     “看在我思考了整整一年的份上,原谅我怎么样?”御幸侧过脸看他,泽村脸上有些烫,一时不敢去和他对视。

     “哦哦?御幸前辈该不是花了一年的时间思考怎么忘记我这个后辈,结果还是忘不了只好来坦白了吧?”他故作轻松地露出牙齿笑着说。

     “我才没时间做那种无用功。”御幸失笑,忍着没伸手去弹他额头,而是像他一样转过脸,等待即将从凹凸不平的城市轮廓中跃起的光芒。

       ——不是为了忘记,而是为了更好的记住你,应该说是这样。

      “生日快乐。”

       泽村感到风温柔得过分了,否则为何这些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不肯离去?又或许是时间变慢了?也不是,时间不会变慢,变慢的大概是心。

     “那颗星星,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我知道!”泽村露出倔强的神情迅速抬手阻止他说下去,“维纳斯,对吧?”

     “嗯,”御幸往旁边靠了靠,因为太过安心而犯起了困,他才是那个一夜没睡的人,“姑且……就把她当做我们见证人好了。”

       人的自以为是,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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