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泽】黄昏少年与逆行的时钟
原来只是个日常梗，被我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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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五次，这次泽村穿了最近新买的运动鞋，蓝白相间，听说有某个群体很喜欢这两种颜色搭配的内裤。经过褐色长椅的时候，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在水泥地上踩出任谁都听得出是故意为之的“哒哒”声，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人略微抬头，夕阳的暗金色从眼镜架上像坐滑梯的精灵一样滑下来，滴落到他食指的指甲上。
“今天也很努力呢，leader❤”
“御幸才是，现在是吃饭时间吧？”泽村抬手弹掉了一滴留恋发梢的汗珠，脚跟一转，凑过去看御幸手中的课本，上面的公式他没有几个看得懂。
“便当，要吃吗？”御幸指了指身边包在粉红色方布中的饭盒。
“要！”后辈毫不客气地回答，让御幸怀疑他今天停下来就是看上了他的饭盒。
“唔唔……御幸的家就在附近吧，既然还有时间回家做便当，为什么还要住在学校？现在也没有练习了啊。”泽村往嘴里塞着饭团，声音模糊地问。
“我不回来，你吃得到吗？”他打了个马虎眼。
“那倒是哦！”还是那么容易上当。御幸侧着头看着他，轮廓成熟了不少，他反省自己是不是一直没意识到泽村长大了。也许无论十几年还是几十年，他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当初初遇时的样子。
“咔！”
突兀。
教学楼顶上的光晕又暗了一分，花坛中间的巨大钟面上的指针往逆时针方向移动了一格，泽村忽然一愣，远处有飞鸟扑翅，但他只能听到声音，暗金色像被惊动，而后像泽村一样愣住了，寂静如风景画。
“御幸前辈……要毕业了啊。”泽村放下筷子，嘴角沾了一粒米饭。
“嗯。”御幸伸手拿掉了那粒米饭。
【5】
“今天也来蹭饭了吗？”
“才不是蹭饭！”炸毛的后辈身体很诚实地接过了筷子，“话说回来，御幸每次做那么多，自己根本吃不完，所以才需要我这个贴心的后辈帮忙的吧？”
泽村今天也在黄昏时分遇到了名为御幸一也的少年，他今天依旧在看书，书的封面没有变。御幸今天也在黄昏时分遇到了名为泽村荣纯的少年，他依旧在去练习场的路上，肚子里缺少填充物。
“御幸不来看可爱的后辈们练习吗？我最近都没有在除了这里以外的其他地方遇到过你，要升级成学霸了？”扫光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泽村嘴里叼着牙签，懒懒地晃着脚。原本每日练习的路线被一方小小的夕阳截断了，他没意识到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仿佛“跑步经过”代替“练习”成为了目的。
“考大学可是很辛苦的，为了你的大脑着想，不如努力去职棒？”
“那样不就不能跟你一起打棒球了吗？”御幸飞快移动的视线一定，抬起眼睛，看到泽村呆呆地看着他，牙签从嘴唇边上掉了下去。
“咔！”
花坛中间的钟面上，唯一的一根指针又往后移了一格，泽村不记得它以前会动，他还以为那就是个摆设。从练习场的方向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泽村站起来，有点恍惚。
“别告诉我你现在才发现。”御幸笑了笑，从他脚下捡起牙签，扔进垃圾袋。
【4】
说起来，我们学校以前有这种花坛吗？
泽村每次经过花坛，都很想弄清楚那根指针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但他并没有跳进花坛去确认的冲动，似乎潜意识里有什么在阻止他一探究竟，也可能是御幸每次就在花坛的那一边，或坐或站，或看着他微笑，或低头看书，他每次都忍不住先去他身边。
“御幸前辈，想选什么专业？”
“嗯……”御幸用手指点着太阳穴思考了一会儿，“神秘学……什么的？”
“哈哈，那是啥？巫师吗？”泽村双手托在椅子上做着俯卧撑，“猫头鹰来送信的时候，千万要告诉我！”
“我好像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哦哦哦！黑魔法师吗？能让我打出全垒打吗？”
“以黑魔法来说你这个愿望也太渺小了些吧？”御幸按了按鼻梁，歪头一笑。
“那……”泽村收起了玩闹的表情，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如一直以来一样，时钟逆行了一格，指针的颜色和黄昏的颜色一样，也许比昨天还深了些，有火焰在静静咆哮一般。
“还想和御幸一起打棒球。”
“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呢？”御幸的反应太过平淡，泽村本来还打算抱着脑袋左右挣扎。
“诶？还有？等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明明从来没说过！”他将刚刚的动作继续做了下去，抱着脑袋左右挣扎。
“嗯……很久很久以前就说过了，”御幸将手按在他头上揉了揉，泽村意外的没有挣扎，“所以，还有呢？”
“还有……”吵闹投手安静下来，今天四周什么声音也没有。
“还有？”
“我不知道……”他想了很久，久得黄昏困倦，低头抓着心口道，“我不知道……御幸，我忽然好难受……”
他很想哭，却流不出眼泪，于是，他从御幸身边逃走了。
【3】
今天也是一样的黄昏，一样的云朵，一样的时钟，一样的指针，一样的人。
“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泽村嘴里咬着棒棒糖，数着楼顶的鸽子，它们好像从刚刚开始就没动过。
“嗯。”御幸犹豫了一秒钟，才回答。
“考试已经结束了吧，御幸前辈怎么还在看书，难不成已经开始学习大学课程了吗？”
晚钟，泽村的耳朵里晃过晚钟的影子，悠远的回音盖过了时钟变化的咔嚓声，御幸把书合上，站起来，走到泽村面前转过身，面对着他。泽村的脸上盖着他的阴影，眼睛里映出他的眼睛，御幸的影子在泽村的身上，泽村的影子也在御幸的身上。
“因为在这里可以遇见你。”
“什么嘛，”泽村眯着眼睛笑起来，“要找我的话来我教室不就好了？我觉得我们班的女生肯定很欢迎。”和周围的色调相比，这笑容未免太过明媚。
“泽村，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每天下午，比如现在这个时间段，是逢魔时刻。”
“逢魔？难道你想说你是妖怪吗？百鬼夜行里那种？”泽村怕鬼，越是怕越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记得以前看恐怖片，最后差点躲进御幸的怀里，还被他整整笑了半年。不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是过路魔。”御幸看着他一副害怕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指点了一下他晃来晃去的额头。
“锅炉？”
“哈哈哈……”委屈又疑惑的泽村捂着额头，看着不知为何笑得站不住的前辈，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今天黄昏的颜色，是不是比前几天更深了？指针很快就要指到十二了，也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许该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许必须有什么事情发生。
【2】
泽村最后一次去见御幸，还是黄昏，泽村渐渐觉得，他就是在那里等他，他也十分坦然地接受了等待。他今天有件事要告诉他。
他们吃了御幸今日份的晚餐，罕见地聊了一会儿棒球，近来泽村给御幸取了个外号，叫做“黄昏的文学少年”，多少也是在发泄对于他完全不谈棒球的不满。他很久没有看到他穿着捕手服戴着手套的样子，很久没有看到他精神抖擞地站在打击区，很久没有接他的球，虽然泽村不得不承认御幸安静坐着的时候也挺有观赏价值的。
“最重要的是，很久没有看我泽村荣纯英姿飒爽投球的样子了！”
“我有好好看着啊。”
御幸去捏他鼻子，泽村迅速躲开，在椅子边上转了一圈，御幸有些泄气地垂下了手，喃喃说道：“明明都看了一辈子了。”也不知泽村听到了没有，他转回原来的位置，坐下来转过头看着御幸。
有风吹过，将两人之间的温度降到恰到好处的刻度线上，视线相遇，御幸平静地看着泽村，表情有种微妙的鼓励意味。除了泽村从来没有人经过的花坛，今天也一样安静，夕阳停滞，归鸟无踪，人声凝固，指针颤动。
“御幸前辈……”他咽了口口水，向御幸的方向移动了几寸，手掌盖在椅背上，离御幸的指尖只有几厘米。
“我……”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泽村只看到御幸的嘴唇上下一碰，还没认识到他在说什么，手背就被他的手掌盖住了，他的脸一下子到了近前，额头的发丝被撩了起来。
“等等！明明我想先说……”
“再加一句，期限是一辈子。”
“喂！”
“我倒数三下，你不拒绝我就要亲你咯。”
“三。”
“二。”
“y……唔！”御幸睁大眼睛，领子被泽村扯了过去，稍微有些干燥的嘴唇凑上来，舌头生涩地拨弄着他的牙齿，他只好给他放了行，结果等他们分开，都因为缺氧而大口喘气。
“大意了吧！御幸一也！”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双笑意快要溢出来的眼睛，泽村比着V字左摇右摆，指针正好指到了十二点。
“啪嗒。”
“御幸……为什么你是透明的？”
【1】
“你不是也一样吗？”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连风声也没有。黄昏，通向训练场漫长的路，不断奔跑的少年，不断等待的少年，不存在的少年，逆行的时钟，消失的时间，最后是——闭幕的妄想。
“御幸……”泽村看着自己手掌上的细纹消失，轻轻往他肩上一靠，“原来……原来不是开始，是结束了啊。”
“想起来了吗？彼岸的船夫告诉我，这几年你都没来过，我就回来找你。”御幸抱着他的头，看永恒的黄昏终于走向终结。
“对不起，我可能太想你了，结果找错了地方，迷路了。”
“再做一次高中生也不错啊，虽然你高中的时候根本没那么坦率。”
“说得好像你很坦率一样！”泽村不甘心地瞪着他，御幸只是笑。
“别哭啊，做鬼都那么多眼泪，下辈子我们还会在一起的。”
虽然是说谎。
“真的？”
“真的。”
虽然是说谎。他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除了这次。
“我会去找你的！”
“我等着。”
这句是真心话。
【0】
还有呢？
我想要你未来所有的人生。
时间和空间回归了原位，他们牵着手去往终点，再往前，是下一个未来。
Fin.
其实是个“我要写paro”的预告？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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