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泽】孤独制造者

七夕快乐。

御幸视角第一人称。

bgm,可以的话,试试一边听一边看:where ar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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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幸前辈,孤独是什么意思啊?

       被后辈甩出这个问题实属意外,当时我们并没有处于一种十分严肃的氛围下,也没有端着酒杯互相埋怨工作中的种种不顺,更没有像紧跟时代的思想者那样谈论人生。我们只是在同一个城市偶遇了。

       我漫无目的地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我想这可能是有预兆的,因为往前的道路十分通畅,也是回公寓最短的路,我没有任何理由在这里转弯,可我还是转弯了。泽村正和一群年轻人拉拉扯扯,他们穿着时下流行的休闲服装,就算是我也在电视里看到过好几次,相比之下泽村的穿着可算朴素,灰色的运动上衣和黑色的裤子,眼睛还是那么大,因为他正露出极不情愿的表情,因此那双眼睛显得更大了。

       “泽村!你在干什么?”

       “御……御幸前辈?”

       “不是说好了要请我吃饭吗?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借口熟练地出现在我嘴边,甚至没有经过我的大脑,泽村惊讶地看着我,我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走出了两步他才开始附和我,然后回头和其他人道歉告别。

       拉面端上来以后他才告诉我,他是不想去联谊。所谓联谊就是男性和女性为了性方面的需求相互试探的聚会,我也参加过几次,我必须承认参加者中也不乏优秀者,只是大多数热衷于此类活动的人士,不是毫无内涵就是无所事事,泽村不想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下意识地觉得这样贬低一种世人认可的娱乐方式似乎也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姑且问了泽村一句,为什么不想去。

       “因为去了也不能解决问题。”拉面很烫,泽村举着筷子,一张脸映在清澈的汤面上。

       “御幸前辈,孤独是什么意思啊?”我完全没有想到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这可比那些记者反反复复问的私人生活问题还要难上许多,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我也不想在泽村面前表现得太过无措,毕竟是我把他带来,并且还摆出一副想为他解决问题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孤独?”我采用了迂回战术,严格来说这是十分冒险的方法,他可能会因此陷入更大的困惑中。

       “因为有人这么说我,一个女生,”他吞下了一口面,我希望他吃慢一点,“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就算不喜欢对方,也应该很高兴才对吧?”

       “这个因人而异。”

       “那是因为御幸前辈被告白太多次了,早就忘了第一次被告白是什么感觉了吧?”泽村不满地埋头喝汤,我很想说我只觉得困扰而已,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耐着性子解释,一样的理由说很多遍,到底哪里值得高兴。

       “我拒绝了,然后她说可能是她误会了,因为我看起来很孤独,所以以为我会需要有人陪,”泽村用筷子敲着汤面认认真真地又问了一遍,“御幸前辈,孤独,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也很好奇,泽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孤独的人,他能和老朋友保持紧密的联系,也能在大学里迅速交到新朋友,一直坚持打棒球,我从来不怀疑他对于棒球的热情,也相信他总有一天也是要进入职棒的,能来我这里自然最好。为什么最好?因为我还想和他一起打棒球,这想法理所当然,就像太阳东升西落,像住在我楼下的柴犬每天一到早上七点就兴奋地等着出门,我帮狗主人遛过两次狗,差点没被他带进河里。可我没法对它发火,我看着它,就会想到泽村。

       那顿饭最后还是我请了,因为泽村忘了带钱包,我给了他我的住址,方便他随时来还钱。说来也奇怪,这起事件之后,我就总是想着他问我的问题,我和他相处许久,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烦恼,说不定会影响发挥,即使不影响发挥,也许会影响学习成绩。在我还不成熟的时候,我曾经因为无法帮他解决心理障碍而不甘心,我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泽村不久之后就来了我的公寓,楼下的柴犬和他一见倾心,我叫了他半天,那个小家伙也不肯放过他,我只好征求了主人的同意,让那孩子一起上来,进了门两只生物都乖得很,一个趴在餐桌旁边,一个挺直了背坐在沙发上,我给柴犬倒了一点点狗粮,要它保证不告诉主人,它尾巴摇得飞快。我又想起泽村高中时要我接球的样子,最近我想起他的次数已经多到我无法忽略自己的反常了。

       泽村不是来还钱的,他是来请求我能通融几天,那顿饭并不算贵,可我没有提出异议,也没有怀疑他这么做的动机,我根本就不想怀疑。我说我要出去买点晚饭的食材,他急急忙忙地说要和我一起去,还读错了一个音,把材念成了在,我没有放过这个嘲笑他的机会,他涨红了脸同手同脚地往外走,还穿错了鞋子。

       泽村问我平时是不是都是一个人吃饭,我说,其实有时候不想吃,但身体管理是十分必要的,所以每天的菜谱都有严格的要求。

       “不会很无聊吗?做了那么久的菜只有自己一个人吃?”

       “你要蹭饭就直说。”

       我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他吃痛往前跑,我才发现我已经错过常常要去的那家水果店了。水果店的隔壁是一家花店,水果店老板的女儿暑假会在那里打工,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有一次我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大雨,只好在花店门口躲雨,那小女孩送了我一朵鸢尾,说谢谢我照顾她父亲的生意,还说白色的鸢尾代表纯真,可以送给适合的人,我想到了泽村,可惜花已经谢了,我借了把小铲子,把它埋在楼下的花坛里,听说那里种着小雏菊,正好,也适合泽村。

       这顿饭我买多了食材,这都要怪泽村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还对一些奇形怪状的食材产生好奇,我说我不会做,他说他去研究一下,我只好买回来放进冰箱。到了傍晚,风忽然大了,落地窗没关好,透明的窗帘被吹得乱飞,泽村看到阳台上有衣服挂着,就手忙脚乱地出去收,天上都是乌云,可能很快就要下雨,我口是心非地劝泽村快点回去,泽村有点不高兴,我有点高兴,但我还是送他去了车站。

       泽村刚上了车,雨滴就落下来了,雨水砸在车窗上,他没有安分地坐着,而是用两只手贴着窗户往外看,我向他招手,他就把整个脸都贴在了窗户上。

       泽村养成了每周六都来我这里的习惯,其实我有空的时候很少,所以后来我直接把钥匙给他了,买好了吃的放在冰箱里。不知道是不是默契,或者也许他真的忘记了,我们再也没有提到过要还钱的事情,本来嘛,泽村在我这里蹭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不差这一点。

       泽村怕鬼,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我只是没想到我们设备良好的公寓会因为打雷而断电。我不在,他也没法在狂风暴雨中回宿舍,就给我打电话说窗外有个奇怪的影子一直在晃,我让他把门锁好,盖上我房间柜子里的毯子,然后陪他说了会儿话,可能是因为我在看记分册,所以回话有点心不在焉,一会儿泽村没了声音,只有轻轻的呼吸,像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楼下的柴犬发现那个奇怪的影子是一块被风吹来的木头,挂在了断掉的晾衣绳上,我没舍得嘲笑他,他倒是不知道为什么闹了别扭,我也忙着比赛,没有联系他,等我闲下来有了半天假,才发现他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联系我了。

       天又在下雨,我撑着泽村忘在公寓里的伞去买了水果,工作日的路上没什么人,雨水落在伞面上,滴滴答答的声音非常清晰,路边开了些紫阳花,泽村说在漫画里很常见,的确是很好看的花,泽村说和雨季很相配,我驻足了很久,却觉得缺了点什么,上次看到的时候,泽村还站在花丛前让我给他拍照,拍完看了看说,“还是御幸前辈比较适合这种花”,不懂,很想让他给我解释一下。

       拎着水果我有些懒得回家,就在花店门口收了伞站着,手被飘进来的雨打湿,伞尖也在不断地淌着水,城市像一片汪洋大海,房屋是礁石,人群是成群结队的鱼,泽村躲在某块礁石后面,吐着装满情绪的泡泡,快把自己埋起来了,我猜的一定没错。站了一会儿,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我怀疑我会就这么站着睡着,然后梦见泽村,于是我给泽村打电话。

       “我好像知道孤独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泽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困惑,但也可能是因为他还在闹脾气。

       “我以前不会站在花店门口发呆,也不会注意到路边的花丛,自从你来了又走了之后,我就学会发呆了。”

       “如果是这样,”泽村沉默了一会儿,“那御幸前辈就是孤独制造者。”

       “你在……”我开口说。

       “哪里?”他似乎想说同样的话。

       “我马上就过去。”我们已经不做投捕一段时间了,默契却没有消失,这大概是这个雨季过去之前最大的收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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