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泽】Sunset 04
久等了，如果有人在等的话，这章有将近6000字。
写打斗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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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村，你今天的球没有气势。”
“啊，”泽村一惊，整理球棒的手停住了，心虚地笑了笑，“对不起，昨天被以前的朋友闹得太晚了。”
“呼——”他的搭档呼出一口气，转身面对着他，“泽村，我知道我现在在你心里比不上你以前的捕手可靠，但是我希望你能再信任我一点。”
“阿诚……你在说什么啊！感冒了吗！和女朋友吵架了吗！昨天的魔法少女动画没有录下来吗！”
“当然有录下来你这个笨蛋！女朋友帮我录的！不要岔开话题！”搭档难得严肃一次，被泽村这么一闹早就涨红了脸，喊完轻轻咳嗽了两声企图回到严肃的氛围。
“你不觉得你最近的状态有点奇怪吗？我不知道怎么说，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捕手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说实话……的确有点事。”泽村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
“怎么了？你爷爷的病情有反复？不是已经康复出院了吗？”
“嗯，不过之前看病花了不少钱。”这都是实话，泽村说得毫无破绽。
“欠债？很多吗？要我帮忙吗？”
“实际上……已经有人帮我还了，”他捏紧了手中的球棒，皮肤摩擦着金属表面呲呲作响，“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么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捕手松了一口气似的忽然开朗地说，“想那么多干嘛！你只要拼尽全力谢谢那个人就好了啊！像发射魔法炮弹那样！啵！”他空手做了个击球的动作，泽村愣了愣，看着自己的搭档笑出了声。
“魔法炮弹是用来把人炸飞的吧！”
泽村感觉胸口那股无可名状的烦闷感消散了一些，但这远远不够。他回到寝室换了身衣服，临出门又折回来把抽屉里的水果刀带上，和室友说今晚也要打工，就直奔红组的地盘。
他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御幸带他去的一个角棒球馆，给他开门的依旧是昨天那个肚子很大的中年人，泽村觉得这个男人的肚子比昨天又大了一点，可以装下一整个自己。
“那个……”
“啊，你是昨天御幸带来的那个小鬼！”老板摸了一下自己堆满褶皱的下巴，夸张地瞪大眼睛，看得泽村心慌。
“您知道御幸今天晚上去哪儿了吗？”泽村向左右两边转了转脑袋，有点不自在。
“嗯……”老板捏着自己的手背说，“虽然我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来问我，你不是‘这边’的人吗？”
“拜托请告诉我！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他！”可能是泽村的反应过于激动，老板也被他吓了一跳，呆呆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你应该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吧？就算这样也要去？”泽村重重地点了两下头，老板忽然大笑，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像拍一面装满了水的鼓。
“跟我来。”老板让开道，示意泽村跟自己到里屋去。
“老板？”泽村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他挤进了狭小的暗门。
“去找他之前，我认为你可能需要一些小工具，”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还有，叫我米老板，在‘这儿’很少有人用正儿八经的名字，除非……”
——除非在‘那边’还有什么留恋。
泽村还在幽暗的小屋里面对着种类繁多的小工具，御幸已经到了他要找的地方，那是个当地出名的夜总会，为男人和女人提供平等的服务。道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只要有钱，在梦世界你甚至可以吃到人骨煲汤。御幸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主人会为一群乌合之众提供庇护，也没兴趣知道，反正善后的工作留给老先生就行了，至少现阶段他还是老先生舍不得丢弃的棋子。
“御幸先生，调查清楚了，他们在36楼8号房间，13个人都在。”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声，是他的女仆，也是老先生借给他暂时使用的武器，但御幸已经几乎把她用成了传声筒和门神，毕竟他连被子都是自己铺的。
“真是个吉利的房间，希望他们玩得开心。”御幸往手枪里塞满了子弹，整了整衣领，径直走向富丽堂皇的大门，门口的侍者向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并询问他是否有预约，御幸出示了从老先生那里借来的贵宾卡，就得到了特殊待遇——由一位穿着礼服的男性侍者单独引路。
“您的房间在36楼，需要什么特殊服务吗？”侍者的声音和金属摩擦没什么两样。
“暂时不需要。”
“我随叫随到。”电梯门开了，36楼的走廊上铺着鲜红柔软的地毯，两边的墙壁像镀了一层金——也许真的镀了一层金，走廊两边挂着一些油画，油画里穿着华丽服装的贵妇人静静地盯着到访者。
和楼下不同，这里安静得不像个娱乐场所。
“失礼了，”侍者在5号房间门口停下，转身道，“您身上的枪支可以交由我代为保管吗？”
御幸以不易察觉的程度皱了皱眉，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之前来的时候，可没有听说有这条规矩，是新加的吗？”
“因为前段时间有人闹事……这也是为了客人们的安全，请您谅解，不胜感激。”侍者对他深深鞠躬，并将双手平举到御幸面前，低着头耐心地等客人把武器交给自己。御幸犹豫了一会儿，估计着对方的手臂应该快酸得不行了，才把手枪交了出去。
侍者恭恭敬敬地向他道谢，捧着武器后退了两步，退回了电梯里，御幸把手放在5号房间的门把手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缓缓地转动把手，门缝变得越来越大，门后面的黑暗也变得越来越大，当那黑暗可以吞噬一个人的时候，御幸往房间里迈了一步并迅速退了回来，结果就如他猜想那样，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射进了身后的墙壁中。
砰！
看来这只是个开始。
御幸猛得打开门，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房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有几只野兽低低的磨牙声，他一进入房间，攻击就停了下来，两边都在暗处，谁也不想成为那个牺牲品。但御幸显然不想和他们僵持，他手里已经没有枪了，再拖下去只会让自己处于劣势。
他做出了一个十分冒险的选择，拿起手机，在按亮屏幕的同时将它往前抛了出去，果不其然黑暗中的敌人迅速地反应过来朝着亮光的方向开了一枪，御幸蹲下身拔出了绑在脚腕上的小刀，朝着传来枪声的方向扔了过去，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他就地打了个滚，躲到了沙发后面。
“可恶！”有人沉不住气咒骂了一声，这一声几乎是致命的，因为下一秒脑袋撞击地板的疼痛终结了他的愤怒。对手呻吟着在地上扭动，御幸却懊恼地砸了一下沙发，处于劣势的他当然希望自己的每一招都可以致命，但黑暗让神枪手也失去准心。
于是，他决定再冒一次——去打开头顶的吊灯。据他所知，这个房间的所有灯光操作都要通过中间那张桌子下面的暗门，据说是为了让服侍人员可以随时为客人营造氛围。御幸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朝房间中央挪动，额上渗出些微汗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现在的他如果忽然暴露，大概率会被射成马蜂窝，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恰到好处的刺激。
而就在御幸的手即将摸到桌子的一瞬间，刚刚被他扔出去、现在正巧在他脚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谨慎如他自然不可能带一部随时都可能有来电的手机进厮杀场，而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人只有两个，他们本该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保持沉默，答案不言自明。御幸只来得及往下一趴，子弹擦过了他小腿的皮肤，他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哼出声，然后伸手摸到了正中的开关，按了下去，房间里瞬间灯火通明。
眨眼之间，所有的敌人都暂时放弃了进攻，他们知道，御幸看到了目标，这里就不再是战场，而是训练场。但他们还是忽略了一点，御幸根本不需要脑袋那么大的靶子。
噌！
藏在沙发后面的男人捂着脚背惨叫着打滚，用酒柜做掩护的男人则被切掉了手指，武器分别是餐叉和一片酒杯的玻璃。
“你再敢对我的人出手！我就把你的脑袋打穿！”御幸在心里摇了摇头，这显然不是一个聪明的领头人。
“你难道不知道，这张桌子的玻璃是防弹的吗？在你们出手之前，我会先割断你脖子上的动脉，那儿可比脑袋柔软多了。”防弹玻璃自然是骗他的，这也是冒险的一部分。御幸感觉到了四周散发的动摇，他大胆地举起双手，站了起来。小腿上的擦伤有一点疼，但还远远不到影响他行动的程度。
“我认为我们应该谈一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知道你接到的命令是一个不留！”
“命令是可以违背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哈……”举着枪对着御幸的男人一愣，摸了摸自己几乎没有头发的头顶，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在讽刺我吗！因为我们是背叛者？哈哈哈哈哈！像你这种什么都有的人少来恶心我了！去死吧！”
“真可怜……”御幸垂下了嘴角，低声冷漠地吐出一句。对方的枪口正对着他，但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却在发抖。
无聊，你的枪膛里已经没有子弹了，连这个都意识不到，和死人有什么两样？
御幸仿佛对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兴趣，只想着从什么角度出手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一切，一位不速之客却正巧在此时此刻降临，仿佛马戏团的正中央忽然出现意料之外的小丑。小丑穿着与此地格格不入的休闲运动服，端着一把蝎式冲锋枪——姿势完全不对——不管不顾大叫着地冲进门里，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御幸愣了一下，而那一群被当做任务目标的男人也看着他愣了一下，只有御幸发现他穿在里面的衬衣扣错了扣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不许动！”谁会听一个拿着冲锋枪的门外汉呢？在他胡乱射击之前，站着的五六个人早已反应过来躲回了自己的隐蔽处，泽村只是在地板上射出了一排弹孔，他也顾不得自己糟糕的成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御幸身边，撩起衣服露出了藏在腰带上的手枪，本想帅气地拔出来交给御幸，谁知拔了两回也没拔出来，御幸看了看他急得发红的双眼，又忍不住笑起来。
“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
“这都是拜谁所赐？”御幸拔出了枪，熟练地转了一圈，“你怎么上来的？”
“冲上来的！”
“啊？”
“冲上来的！不行吗！”
“哈哈哈哈……泽村荣纯！你真是个有趣的笨蛋！”御幸虽然笑得很放松，但捏着小刀的手却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但是你一个都没射中啊。”
“那是……等等，你干什么！”泽村因无法否认而咬紧了牙，御幸却已经绕到他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托住他的双臂，下巴压在他肩膀上，拉着泽村往后退了一步，确定身后不会有敌人之后，开始了他们的反击。
“要这样才对！”
砰！
一开始脚背受伤的男人正在偷偷地往外爬，御幸在他的胳膊上补了一枪，然后他猛地转身，冲着从侧面沙发背后探出头来的人扫射了一轮，两枪打中了他的手掌和左肩膀，剩下了全部打进了旁边的坐垫上方，逼得藏在后面的另一个人不敢抬头。
“Double Hit！”
御幸吹了声口哨，靠着墙把泽村护在怀里往右边滚了两下，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枪，射中了领头人的膝盖，然后又在两边的脚踝上补了两枪，泽村想那个人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
他只觉得自己一会儿被扯到左边一会儿被扯到右边，冲锋枪的后坐力直把他往御幸怀里撞，御幸的侧脸在轻微的硝烟里显得有点朦胧，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要命的时刻他还有心思注意这个，他觉得御幸好像很开心。
走廊里响起了凌乱的跑步声，泽村敏锐地捕捉到了枪上膛的声音，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共十三个，背叛者已经都在这里了，那可能意味着最糟糕的情况——大批的增援即将到来，而他们的弹药所剩不多了。
开玩笑的吧？还真要护着他们？御幸皱着眉头啧了一声。
“要走咯！”
“怎么走？”御幸抢过泽村手里的冲锋枪，把自己的手枪给他，并回收了离自己最近的两把小刀，外面的人已经到了门前，他们无路可逃。
“我给你开路，他们不认识你。”
“少瞧不起人了！”御幸觉得背后一暖，泽村已经摆好姿势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他，虽然拿枪的方式还是不太对。
“什么？”
“我！是！说！”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地力气吼了出来，“你！少！瞧！不！起！人！了！”
“我才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和你吵架的！在没听完我的抱怨之前不许随便死了！御幸一也！”
御幸稍一出神，用余光看了一眼泽村，这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真的在生气，气得满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马上在他脸上打一拳！他睁大了眼睛，然后大笑出声，连刚刚冲进门内的帮手都愣了一下。
“那就拜托你了，搭档！”
搭档……
泽村没能为这个词惊讶多久，御幸把枪往上一抛，拉住他的手肘，将他整个人都甩了出去，泽村听到御幸嘴里喊了一声“踢！”，他的身体就像条件反射一样随着被抛出去的弧度，对准进门的三个人脸就踹，效果非常不错，先头部队被狠狠地踢了出去，御幸把泽村拉回来往身后一藏，单手接住掉下来的枪往门口扫射，刺耳的枪击声中木屑飞散，门口的贵妇画像瞬间成了恐怖图片，他给自己和泽村开出了一个通往安全通道方向的路口。
“想让你们的同伴变成肉垫就尽管开枪！”御幸随手抓住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挡在面前，他在赌这场闹剧的东道主不会对自己人那么无情，这次他也赌对了，新来的打手不敢上前，他们就这么顺利地达到了安全出口旁边。
“去哪儿？”
“屋顶！”
御幸用枪托在俘虏的脖子上重重地砸了一下，把弄晕的人扔在走廊上，两个人转身就顺着楼梯往上跑。身后传来枪声，相似的阶梯在脚下迅速移动，耳边是御幸和自己的喘息声，这是他进入组织以来第一次遇到紧急情况，还是自找的，但一直过着平凡生活的泽村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害怕，心跳得很快，但并非因为恐惧，这种兴奋让泽村有些许不安，不过这一点不安很快被他自己扔在脑后。
“去屋顶，然后呢——”他喘着气大声问。
“你知道这个夜总会最受欢迎的项目是什么吗？”
“别在这种时候卖关子啊——我们、我们又不是……来观光的——”
“是滑翔翼。”
“哈？”
御幸没有骗他，大楼屋顶上停放着一架设备齐全的滑翔翼，地面被设计成了有坡度的样子，御幸迅速地割断了固定滑翔翼地绳子，把安全带固定在泽村身上，自己则挡在泽村背后，就像刚刚帮他托着冲锋枪一样，而一直都没有负面情绪的泽村忽然紧张了起来。
“抓住前面的杆子别松手。”
“我们要飞？”
“对！”
“我觉得我不太行！”
“加油啊荣纯，为了迎接能够对我抱怨的明天！”御幸笑了笑，滑翔翼缓缓地往前移动，泽村看着越来越近的屋檐，开始觉得晕眩。
“我果然不行——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尖叫着，滑翔翼冲出了屋顶，一瞬间，时间慢了下来，枪声被抛在脑后，双腿无处安放，两边是猎猎的晚风，眼前是如细沙般随意排列的城市楼宇。他瞪大原本眯着的眼睛，冲击性的深邃夜空占据了视线，地平线躺在天边，并不那么整齐，而是如同被黑色的乌鸦覆盖，难以辨认形状。
泽村被忽然开阔的景色震住了，甚至一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着，他挺直了脖子，忽然兴奋地喊道：“御幸！你看！是银河啊！”
城市的灯光遮住了绝大部分大自然的颜色，但在这个高度，的确可以依稀可见那藐视人类的星河横亘在天空当中。但让御幸出神的并不是那个，他看着泽村兴奋地侧脸，然后轻轻说了句“泽村，把头转过来一点”。
“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泽村毫无防备地侧过脸，一个散发着血腥味的吻盖了上来，御幸的嘴唇有一些干裂，虽然他事先用舌头舔过，依旧掩盖不了粗糙，但那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充满了欣喜和爱意的吻。
泽村在脑中搜遍了所有少女漫画情节，最后不得不承认，没有一幕比此时此刻更让他忍不住沉沦。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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