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泽】仲夏症候群 04
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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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名は愛だった】
他曾经许过愿，泽村现在记起来了，归功于突然熄火的车子。
那原本只是一件小事，虽然发生在年关，也不过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当时泽村正和几个为了陪他跨年从长野跑来东京的朋友穿过鸟居，御幸就刚好出现在鸟居的另一边，贴着血红色的柱子，穿着墨绿色的和服，外面披着一件比衣服颜色更深一些的羽织。
“御幸前辈！”泽村惊讶地喊了一声，下意识地想往他那边走，却被身后的青梅竹马一把拉住。
“小荣！不是跟你说了不能走中间吗？”
“那可是神大人的通路。”御幸侧过身，向他走来，也许是木屐不太合脚，他走得很慢，在他面前停下后，单手插着腰微笑着说明道。
“你不就走了吗！”身后的小伙伴们目瞪口呆，泽村不服气地喊。
“只是被挡一下路就生气，神大人应该没这么小肚鸡肠吧？”他歪着头眯起眼睛。
“出现了！御幸前辈的诡辩术！”
“哼嗯——你什么时候还给我设计了绝招？”
虽然在顺序上出现了一些小差错，泽村还是向自己的朋友好好介绍了御幸，他们也曾从观众席上见识过这位让泽村决定去东京的前辈，被当面这么介绍却是第一次，和由赛场上得到的印象相去甚远，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的小荣一上赛场也不只是个单纯的笨蛋。
也许感觉到氛围有些尴尬——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泽村对自家小伙伴解释了几句，暂时和他们分开，和御幸两个人先前往手水舍。来初诣的人和其他有名的神社比起来少许多，御幸向他聊起过这座小神社，说这里供奉着某位狐仙，据说是稻荷神的分支，但究其源头已经无法考证。
“全日本有许多名不见经传的神社，建造的初衷是为了给当地居民提供一个精神支柱。”御幸走在泽村稍前方的位置，泽村看着羽织的下摆出神，他自己穿着很日常的运动服，周围穿礼服的人也很少，而且大多数都是女性，御幸这一身专为初诣而缝制的装束倒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左撇子，一会儿可别搞错了净手的顺序。”
“啊？哦。”
“喂喂，别发呆啊。”手洗舍前排起了不长的队伍，两人暂时驻足。
“并没有发呆！只是觉得御幸前辈明明就不像是会信神的人，却穿着礼服在跨年夜跑来参拜，非——常有违和感！”泽村捂着自己被捏红的鼻子，五官皱在一起。
“啊，你说这个？这个是我爸的，”御幸整了整领子，“说是让我穿着来跑一趟，就当他已经来过了。”
“挺合适的……”
“嗯？”
“我正计划着把御幸前辈拍下来，然后把照片拿去卖，说不定下个月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泽村不能确定御幸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忙不迭用并不怎么高明的俏皮话掩盖了过去。
“你这夸人的方式还真是百转千回啊。”
“哈？是前辈你自作多情！”
“哈哈哈……说得也是。”泽村一愣，依稀觉得话题的指向好像出现了偏差，但御幸快他一步完成了净手的过程，往排队参拜的人群走，泽村连忙跟上去，脑海中的思绪也如黎明时掠过地平线的白鸟，一闪即逝。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队伍缓慢向前移动，仿佛是为了填补刚刚忽然断裂的对话，御幸朝手掌呼了口气，继续说道。
“对我来说，与其说是不信神……嗯——不如说是觉得神也没那么高高在上吧。”
“御幸前辈？我们可是正要去对神许愿哦？”泽村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御幸并没有理会他。
“人创造神，神聆听人的愿望，这难道不是一种共生关系吗？啊，对了，是‘搭档’，我觉得神和人也可以是搭档关系。”
奇怪的理论，巫女们听到后一定会大发雷霆，但却仿佛有着吸引人的魔力，泽村无法一笑了之，如果不是排在前面的人突然离开，他可能将钻入新的牛角尖。
轮到泽村祈祷时他依旧像过去的每一年一样，对着只抛下五日元的神坛许下了价值无法估量的一连串愿望，御幸双手合十站在他旁边憋着笑，等他终于许完愿并把所有的愿望都喊得连后排的陌生人都听到了之后，才闭上眼睛郑重其事地完成参拜的最后一步。
“御幸前辈许了什么愿？”往回走时泽村没忍住好奇心。
“是——秘密。”御幸卖了会儿关子，等泽村的脸都快凑到他跟前了，才说出这个让人失望的词，泽村经历了不知第几次的大型欺诈现场，还是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瞪起了猫眼。
“我的都告诉你了！”
“你哪里是想告诉我，你是想喊得全日本都听到吧？”把自知之明作为美德的泽村荣纯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只能用咬牙切齿来表达内心状态。
“我说希望旁边这个又冒失又吵、脑子又不好使的后辈能够实现愿望，如果神仙大人你没空的话，至少让我可以有机会帮他。”突然听到御幸这么说，他抬起头来，不远处，站在绘马摊位边的朋友们正在朝他招手。
“这种很想生气又不能生气的感觉真是糟透了！就算御幸前辈不许愿，我也绝对会冲进你的球团让你有接我球的机会的！”
“棒球果然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御幸不知为何自嘲似地笑了笑。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总感觉你是在嘲讽我！”泽村伸出拳头对着御幸的胸口砸了一下，御幸也没躲，男孩子的拳头并没有撒娇功能，即使他没怎么用力御幸还是往后踏了一步，然后他越过御幸，想往朋友们的方向跑，御幸叫了他一声。
“啊，我要回去了，”泽村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跟我一起走吗？”人群朝两边分开，分隔成两条色彩众多的河流，御幸就像挡在河流当中的礁石，风扯着和服的袖子，今夜刚见到他时产生的疏离感又回来了。
“我答应了若菜他们，今天要陪他们通宵。”泽村先是无声地张了张嘴，但答案并不会比思考前更复杂，连一句客套的邀请都不需要加。
“别喝太多，凌晨打电话我不一定接得到。”
“小看我？”泽村一脸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胃。
“那我走了。”御幸往反方向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说了句新年快乐，泽村也回了他一句。
“另外一个愿望等樱花开了的时候再告诉你。”他说得很随意，背对着泽村摆手的方式也很随意，所以那只是小事，御幸总是有办法把一切都处理成小事，而泽村总是上他的当，连生气时间都滞后。
几分钟以前从医院传来了一切恢复正常的消息，隔着电波都能感受到对面声音颤抖，而刚刚考出驾照的泽村差点一头撞上去往神社的台阶，这车还是御幸去年刚买的，根本没开过几回，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次数用来出门卖食材。那条商业街明明离他们的住处很远，御幸却坚持要去那里，说那里的东西比较新鲜，泽村十分诚恳地劝告他，这种老年家庭主妇式的执念并不适合他，总有一天会被狗仔队写进花边新闻，但在晚餐味道的攻势下他很快放弃了劝告。
那些平常的小事里到底包含了多少言外之意？泽村趴在方向盘上搓着自己的指肚，上面还残留着某种触感——“幽灵”的触感。泽村记得自己好像出于本能抱住了仲夏的“幽灵”，或许不该说他是“幽灵”，因为他说自己的肋骨好像因为泽村太用力快要断了，哪有这种“幽灵”，消失前还要损自己几句，不等他还嘴就不见，这一定是世上性格最糟糕的“幽灵”。
“会没事的。”泽村深吸了一口气，就像他常常在危机时刻所做的那样，接着他把按在胸口的手机重新放回口袋，想再启动一次车子，但失败了。
眼前长长的台阶配合着两边纹丝不动的绿色树丛让人想起各种神隐的故事，夏季就像一个牢笼，泽村曾经玩过一个手机脱出游戏，最后作为主角的少女成功逃了出来，但帮助她的少年却选择留下，泽村因为无法接受这个结局打了三遍，在确定没有隐藏结局之后还向御幸哭诉。
那天晚上差不多开始困的御幸和对着深夜档狗血剧哭成泪人的泽村相互支撑着，御幸很佩服泽村为了一部作品泪流满面的同时还可以为了另一部作品里的主角鸣不平。
“如果我是主角，就算强拉着他也要把他救出来！”
“不愧是泽村。”
现在你在哪儿，是被仲夏的迷宫关住了吗？第二次启动车子失败之后，泽村打开车门喘气，他连空调都没来得及开，再过一会儿恐怕会有闷死的危险。他朝着天空望了望，被光覆盖着的云朵像是笼子的盖子，刺眼得让他产生了幻觉。
不对，不是幻觉，有人在看着他。
一个巫女正在看着他，见他注意到自己，捂着嘴笑了笑，说道：“他守护着您呢。”
——不过，生灵居然也能做到吗，您的思念一定非同一般。
随后，泽村上前把巫女小姐刚刚建立起来的神秘感摇成了满眼的金星，而事后他为此道歉了三分钟。
结果到达医院的时候天色已暗，只有小凑在，说前来探望的前辈陪御幸的父亲去办事，泽村暗暗松了口气，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是很愿意和人交流。御幸还和他今天来时一样，仿佛那些跌宕起伏的情节与他无关，泽村不由得想发脾气，即使这毫无道理。
“小春，我现在觉得很生气！”泽村把御幸的手抓起来，盯着上面的针孔，然后稍微用了点力咬了一口，反正现在他也没法笑话自己。
“可你不是在哭吗？”
“这是愤怒的泪水！”
“荣纯君？”
“那不是幻觉。”
“什……”
泽村甩了甩头，侧过脸，他的同伴看到了他微微扬起的嘴角，那里面的确含着些许开心的成分：“因为我向无法醒来的他许了愿。所以御幸前辈他……从我的愿望里得到了容器，变成了……只属于我的神灵了。”
TBC
标题来源：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14554845/
我没想到neru这首会火到我去饭店吃饭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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