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御泽】魂之盒

这篇是兔子那篇影子剧场的同人,也就是同人的同人,所以没看过那篇也许这篇会看不懂 @淩翾.奥村太太 

https://leslapins.lofter.com/post/283c4a_1073b9b

希望这篇没有毁原作……

看到评论谈到说【診斷出AD的時候的御幸】,突然觉得特别想把这个梗写出来,喜欢虐其实是因为想看喜欢的人在逆境中也可以勇敢地活下去的这种心态,想到这里就会兴奋起来的这种心情你们能理解吗【谁会理解啊

总之下一个坑肯定不是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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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幸走出诊室的时候,仓持正一声不响地站在走廊里,眼睛定定地看着门口,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雨水从末端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在脚边积累成面积狭小的水洼,然后顺着一条蜿蜒的路线汇合到墙角。

      “下雨了?”

      “我送你。”

      “谢了。”

      短暂交流以后,仓持转过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御幸跟在他后面望了一眼窗外,外面的风景在雨中模糊不清,像被浆糊粘住了似的。

      “今天不是有家庭聚会吗?不去陪可爱的女儿没关系吗?”御幸坐在车里,用手心贴着冰冷的车窗。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仓持啧了啧嘴带上车门,系安全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痛得龇牙咧嘴。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御幸笑了两声,却发现使不出力气。仓持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确定吗?”

      “林太太是个好人。”他扯了扯安全带活动了一下脖子。

      “确定了吗?”仓持启动了车子,并没有立刻踩油门。

      “不过她居然会选了你的名字打过去……”

      “你的手在发抖。”

      “仓持。”他拖长声音,关上了对话的开关,发动机的噪音耐心地装饰着沉默的空气,车窗外的雨水扭成了一副抽象画,中间的漩涡不断纠缠出更多纠结的图案。御幸沉默了很久,久到仓持觉得他是不是睡着了,久到他几乎快要失去耐心上去揍他一拳。他抿了一下嘴唇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后视镜说道:

      “别告诉他,拜托。”

      外面的雨更大了,仓持咬了咬下嘴唇,发动了车子。

      御幸的公寓并不算很大,但是对于一个与外人的关系淡到发指的老单身汉来说,还是空旷了些。从医院回来以后,他雇人把房间好好整理了一番,把可能对身体造成伤害的所有非必需品都处理掉了,大厅里只留下一张小圆桌和一张旋转椅,黑白分明。

      没事的时候,他就窝在那张旋转椅上给泽村打电话,一个星期打一次,时间并不固定,手边放上一本笔记本,笔记本里贴着从这个星期每天的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有时候他给泽村讲自己觉得最有趣或最有用的部分,如果泽村的兴致高,那他就什么都不讲。

      “虽然不知道御幸为什么又开始跟我联系了,不过能这样讲话还是挺开心的。”三月的某个下午,泽村挂电话的时候这样说。外面正在飘着樱花花瓣,御幸愣了愣,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里的“滴滴”声已经响了很久,他记不起对方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这样的联系也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一个月以后,御幸就断了和泽村的联系。刚开始的时候,他只会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说钥匙放在哪里,邮局怎么走,然后有一天他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吃过晚饭。那一天他在家里摔了两次,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没有摔断骨头简直就是奇迹,来给他准备晚饭的保姆看见他灰头土脸地从门口的花坛里站起来,吓得差点去叫救护车,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拒绝让人全天照顾。

      三月底的时候泽村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那时候他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了,说话都不太利索,泽村在电话里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春甲,他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才明白他口中的“棒球”是什么,他用了更久的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对着话筒说:“泽村,我病了。”

      他为这件事后悔了很久,想了各种借口,但是那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义无反顾地跑到他身边,他骗他说自己刚刚做完手术要静养,幸运的是泽村并没有怀疑,他给他带来了许多慰问品,还有自己收集的棒球杂志。他坐在他身边看了看他的脸,突然笑着说:“真不甘心啊,为什么你这家伙老了也这么好看。”

      “喜欢的话这张脸给你也没关系。”

      “怎么给?”泽村失笑。

      “割下来。”

      “别说傻话,你电影看多了吧。”

      整个探望的过程,御幸没有说多余的话,他看着泽村坐在他对面抱怨他太节俭,把家里弄得和简约艺术馆似的,然后就开始和他讲棒球的事情,即使到了退休的年纪,他对棒球的热情和高中生一样,虽然不再咋咋呼呼了,讲起来还是没完没了,不过更像个专业解说员的样子。

      御幸只是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讲,讲完了给他递过一杯水去,泽村喝了,抬眼看他说:“御幸你看起来不太对劲。”

      原来还是察觉到的啊。

      “年纪大了总会有点不对劲的。”

      “我过些时候再来看你。”

      “别来了,太远。”他语气平淡地说着,用调羹搅动着杯中的水,金属和玻璃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泽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停下来才发现外面的乌云积了厚厚的一片。

      “你该走了。”御幸望了望窗外,轻声说。泽村收拾好东西顺手帮他把垃圾分类好带出去,开门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御幸,御幸对他笑笑说“要给我一个离别吻吗?”泽村没有反驳回去,反而把腰完全转了过来,有些愣住似的盯着他。御幸表情一滞,挥了挥手道:“忘了我刚才说的吧,到了给我来个电话。”

      “嗯。”泽村捏了捏手中的伞回答道。

      泽村那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御幸已经快要睡着了,两人都困到了沾到枕头就能睡着的地步,匆匆问过晚安就各自挂了电话,那是御幸最后一次和泽村联系。之后的日子过得十分煎熬,他开始迷路了,有一天他在自己公寓附近转了一个小时,被路过的林太太遇上,他幸运地回到家里,又过了半个月,他就几乎不出门了,也不得不拜托保姆用更多的时间呆在公寓里,但是他依旧坚持拥有一个人的空间。

      记忆的门开了一条口子,他意识到自己每天都在忘记一些东西,而自己又完全意识不到忘记了什么,就好像有一只小鬼没日没夜地从他脑海中把那些本属于他的东西一点一点搬出去,自己却无能为力。五月的时候门口的蔷薇开得很艳,有时候蜜蜂会有些烦人,他坐在院子里的摇椅里跟仓持商量了一下以后怎么办,对方又在电话里骂了他一通,他只是笑笑不说话。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才突然对着话筒说:“抱歉。”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让朋友承担这些烦恼……”

      “谁跟你是朋友。”对面的人嘟嘟囔囔地挂了电话,打完电话,蔷薇花瓣已经落了一地。

      一个人最终的归宿永远只有一个,但在去之前,人们总是逃避这个话题,他也不想去想,毕竟对现在的他来说要记住本该记住的东西就已经费尽心力。他灵魂的盒子里能装下的东西很少,在生命中的大多数时候只有棒球和泽村,如今这个盒子像被打开的潘多拉之匣一样,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他每天都在梦中梦见自己拼命按住盖子,醒来的时候还是无法避免任何东西的流逝。

    六月初保姆回老家探亲,气温很高的一天,仓持开车过来看御幸,打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坐在一堆白纸中间,用两只手托着地面,身体向后仰着,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他踩着木质的地板走到他面前,弯腰捡起了一叠纸,纸的右上方写着日期和那天的天气,开头的几张写了不少回忆过去的东西,几乎都和泽村有关,文字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到后来汇成了一群到处乱窜的蚂蚁。纸上的内容慢慢减少,直至最后一张,只写着四个字——泽村荣纯。

      他低头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纸,每一张的日期都不一样,但每张纸上写的内容都只是一个名字: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荣纯

      ……

      “无论写多少遍,都没什么用啊,该忘记的还是会忘记。”御幸抬头,似乎过了很久才认出是仓持,仓持把那叠纸整好了放到桌上。

      “别笑了,难看死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御幸,对方也透过老花镜看着他,他的视力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再厚的镜片也对此无能为力,但他依旧带着笑容,努力和他对视。钢笔从桌子上滚下来落在纸上,某一个名字被黑色的墨水染成了一片黑色的墨迹,然后仓持跑出门去,在花坛边不争气地掉了几滴眼泪。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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