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御泽】White Scenery
我这辈子都写不出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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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村在住院区的走廊里，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花束中央插着一张淡黄色的小卡片，烫金的流线型边框之间用清秀的字体写着“祝御幸君早日康复 2B班全体”，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娇嫩的花瓣从不时擦肩而过的病人之间穿过，走廊里很安静，探望者低低地交谈着仿佛怕惊扰深受病痛折磨的灵魂。
他在一扇虚掩着的门前停下来，淡淡的阳光从门缝另一侧流泻出来，四处飘动的灰尘在空中跳芭蕾舞似的旋转着，安静却鲜活，门后的光明像隔了一层薄薄的膜的难以触及的梦境。
一定是医院的消毒水酝酿出的幻觉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想起来之前小春对他科普的各种探病礼仪，调整好音量，“刷”的一下打开门精神饱满地朝里面说道：“下午好！御幸前……辈？”尾音在喉咙口转了个弯，从舌根上滚了下去，掉入了心中某个被微微触动的地方。御幸斜躺在病床上，背后垫着叠起来的白色靠垫，单人病房很安静，下午的阳光从半开的窗口照进来，白色透明的窗帘轻柔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金属窗框，阳光便时不时洒在他那张没戴眼镜的脸上，时而会显得他脸色苍白，他的左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手心向上贴着在额头，另一只手正在输液，稍显紧绷地放在腹部偏上的位置，手掌下面压着一本摊开的记分册。
一瞬间，泽村有种不认识他的错觉，前不久他还在场上听着球掉进手套的声音，现在却躺在这白得不真实的病房里，身边唯一的声音来自输液管中液体滴落的砸起的轻微涟漪，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看到的才是现实，他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然后御幸的轮廓突然变得难以辨认，仿佛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
等……
“你在发什么呆啊？”
诶？！什么时候？
泽村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向前跨出了一步，腰向前弯着，动作有些滑稽，他怀疑自己似乎丢失了几分钟的人生。对面的人已经从床边拿起了黑框眼镜夹在鼻梁上，侧着身子望着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他突然想起御幸最后一场比赛结束的时候几乎已经站不起来，他蹲在地上咬着牙，对着全体队员举起手臂，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印，笑容却嚣张得恍若耀眼的钻石。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泽村调整了一下失控的重心，语无伦次地问道。
“喂喂，我只是滴个眼药水闭目养神一下而已，而且你不是从进门开始就看着我吗？”他挑了挑眉毛耸耸肩说。
“谁在看着你啊！”泽村想也没想就反驳过去，这大概已经成为了毫无意义的习惯。
“意识滞后。”
“什……”御幸推了推眼镜，看着泽村因为听到陌生的名词儿露出懵懂的表情，他不易察觉地轻轻笑了出来。
“因为某种原因意识跟不上现实变化的速度，跟上以后导致了记忆的缺失……之类的。”他伸出食指在泽村面前一本正经地晃了晃。
“哼嗯！”泽村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但是只要一看那双眼睛，就知道他完全没听懂，御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为了避免牵动伤口，他艰难地捂住了嘴巴，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哈哈哈——”他将手移到伤口处，抬着头抑制着自己摇晃的身体，笑着告诉来看望他的投手那个词是他现编的。
“躺在病床上都能让人完全同情不起来的人大概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泽村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咬牙说道。
“真是让人伤心的台词，刚刚明明有好好叫我前辈啊。”御幸歪了歪脖子，笑容更浓。
“是是，御幸前辈，我今天的确是打算好好来慰问你的。”虽然泽村额头上暴起了一个生动形象的十字，但他还是轻轻地将一直护在怀里的鲜花放在了床头柜上，没朋友捕手作为青道棒球队的灵魂人物，还是很受欢迎的嘛，虽然并不是性格方面的受欢迎就是了，泽村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那给我削个苹果吧。”
“嗯？”泽村一愣。
“不是说要好好慰问我吗？”
两分钟后，御幸津津有味地看着泽村和小刀搏斗。
四分钟后，御幸嘴角抽搐地看着泽村和苹果皮搏斗。
六分钟后，御幸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手摊开对那个额头冒汗的少年说道：“给我吧，苹果太可怜了我都不忍心看下去。”泽村皱了皱眉头，还是认命地把小刀和苹果交到了御幸手中。小刀并不是普通的水果刀，更像是为野外急用而设计的，刀身很窄，刀柄是手掌一半的长度，也难怪泽村用不惯，但到了御幸手中，却像是长在他手上似的，他用输液的那只手按着苹果的侧面，刀身向下竖着，一点一点地把皮削下来，表皮离开果肉发出的轻微“呲啦”声，散发着淡淡的甜味。
“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人总是要为各种各样的变故做准备的。”
“又说这种臭屁的话。”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御幸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把头向泽村的方向侧了侧提高音调问道。
“什·么·都·没·有！”泽村立刻用两只手掌在胸前比了个叉，眼睛却无法从那双手上移开，平时御幸常常会提醒几个投手注意手指，但这是他第一次仔细地观察御幸的手，他的手掌比自己稍大一点儿，手指骨节分明，大概是因为天天输液的关系显得毫无血色，像运转着的精密机器。
“御幸前辈。”
“嗯？”
滴。
时间流动的速度突然变慢了，泽村并没有立刻回应，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轻盈跳跃着的灰尘，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挥之不去，虽然并不到让人厌烦的程度，却像一层看不清的结界一样，把外面的世界和这里隔绝开来，病人被温柔的白色包裹着，原本属于外界的日常感渐渐被抽离啃噬。
“在医院也一直看这个吗？”
“是啊，所以你们几个也要好好开反省会，别赢了比赛就忘了还有春甲。”他没有抬起头来，一心一意地对付着苹果皮，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泽村又听到了窗帘扑打窗沿的声音，过了许久，甜腻的果香顺着安静的空气攀上了鼻尖，他才缓缓开口。
“御幸能赶上春甲吗？”
“谁知道呢？”沉默了一会儿，病号队长轻飘飘地回道。
滴。
鲜艳的表皮终于全部落尽，掉在了边上的垃圾桶里，被早上换掉的白色纱布掩盖，御幸切下了一块果肉举到泽村眼前，却看到了面前那双眼睛里含着满满的泪水。
“喂喂，这是怎么了？泽村同学，别人会以为我在欺负后辈。”他失笑。
“我总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答非所问，但是这是他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回答。
御幸一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按在他头上，揉了两下，而泽村并没有抗拒这样的动作，他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御幸的脸，却始终没有成功。
“啊，有些事，你不明白也没关系。”他的表情少见的认真，不过也就持续了几秒钟，泪眼朦胧的泽村错过了这几秒。泽村的头发非常柔软，也许是因为太舒服了，原本只是安慰性的动作贪恋似的重复了几下，当事人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的私心，拼命睁大眼睛不想让泪水流出来，但没有成功，眼泪还是越过睫毛滑落下来，他抬手去擦，却被御幸一把抓住了手腕，他觉得眼眶一热，脑袋当机了一秒，然后意识到御幸的嘴唇碰到了他的眼皮，用舌尖舔掉了他的泪水。
“你这家伙干什么？”泽村荣纯选手重启了日常模式。
“哈哈哈，要用敬语啊笨蛋，因为苹果太甜了。”他舔了舔嘴角，不再给泽村反应过来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将切下来的苹果塞进了他嘴里。
泽村嚼了两下，的确很甜，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天钻石场上青草的味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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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1、关于意识滞后。这词真是我编的，虽然的确有这个词但是意思完全不同，最初的灵感来源于这个视频中今敏老师的一分钟短篇，老物了，不过很有意思https://www.bilibili.tv/video/av817802/
前天看悼念今敏老师的视频哭成泪人。
2、关于小刀。我爸买过一把特别小的刀，反正只有我家母上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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